傅念君无语了一下,他们两个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花园里玩捉迷藏不成。
周云禾和卢七娘被指了婚,再过一年也要成亲了,如今看来,孩子心性倒是还未脱去。
草丛突然被扒开,果然露出了周云禾的脸,他见到傅念君,也愣了一下,立刻要行礼。
他是宗室子弟,严格说来该叫傅念君一声堂嫂。
傅念君点点头,也朝他打招呼:“郡公可是在找肃王世子,他就躲在那棵树下。”
傅念君指了指身后。
周绍雍露出一个头,颇有被出卖的无奈:
“七婶,你……”
周云禾顿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
只是周云禾却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他身后还有两人,等露出了面容,傅念君也想起来了,也是同为宗室子弟的周云霰和周云詹。
这阵仗……
上次自己见到他们,是在去年上元节的时候。
他们几个倒是喜欢一同出现的。
只是周云詹出现在这里有点奇怪。
他不是被皇城司看管起来了吗?
周毓白和齐昭若先前怀疑他就是幕后之人,但是照后来的种种情形来看,他应该不是,或者说,不全是。
齐昭若差点扼死他,他却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反而招得齐昭若得来宫里一顿臭骂。
显然这人是个心智坚定的,而且起码说明,他与幕后之人确实应该有点关系。
傅念君挑了挑眉,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了周云詹身上。
周云禾和周云霰也注意到了,自然就转头去看周云詹。
周云詹今日确实被特地允许参加宫宴,他已经一年没有在人前露脸了。
他朝傅念君行了个礼,神情却是古井无波,仿佛对傅念君的眼神一点知觉都没有。
周云禾呵呵地笑了下,觉得傅念君这样直勾勾地看个男人有点不妥,侧身就挡住了周云詹对傅念君说:“王妃嫂子,对不住,是我们几人莽撞,冲撞了你,还请你别和我们计较。”
傅念君点头笑了笑,说着:“夜里风凉,几位吃了酒,还是别吹了风,省得闹头疼。”
几人便拱手要告辞。
傅念君却叫住了周绍雍。
周绍雍神情有些忐忑,小声问傅念君:“七婶不会是要给七叔告状吧?我刚才可没真的撞上你啊。”
傅念君打量着他的神色,只是说:“我不过是想问问,冯翊郡公怎么如今可以出门了?”
周绍雍挠挠头,说:“我也不是很明白,大概是太后娘娘松口了吧,哎,本来嘛,他被关起来这事吧,我觉得有点处置过分了……”
傅念君打量着周绍雍这张和肃王妃极为相似的脸,说道:
“是么?你真这样认为?”
周绍雍无辜地回望回去。
傅念君岔开话题,说:“你母亲近日身体可好?”
周绍雍道:“多谢七婶关心,我娘挺好的,只是这样的场合她不习惯。”
说罢叹了口气,颇惆怅的样子。
前头的周云禾已经在频频回头朝这里看了,傅念君便结束了谈话,看着周绍雍向前追上了他们的脚步。
试探周绍雍果真是件很难的事。
……
傅念君回到了宴上,周毓白已经喝了许多酒,脸上有些不寻常的潮红。
皇帝此时不在席上,大概是被左右扶下去更衣了。
而那些外国使节,更是因为吃了酒,显示出骨子里的放浪形骸来,虽然不至于像在宫外那般放肆,可是有几个已经手舞足蹈地跟着舞女一块儿跳了起来,更多的则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劝酒。
傅念君捧着热茶想叫周毓白解解酒,他却是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眼眸亮亮的。
傅念君突然想起成亲前,有次他喝多了酒的模样,两人在轿中……
她实在说不上周毓白的酒量算好还是不好。
“淮王殿下……”
傅念君突然听见有人用生硬的汉语唤着。
抬头一看,却是那辽使耶律弼。
只一眼,傅念君就清楚自己对这个人的反感,他的眼神放肆地落在傅念君的身上,虽然不至于到轻薄的境地,却是让人十分不舒服。
“耶律大人。”
周毓白朝他点点头,耶律弼却是从左边副使手中接过一杯酒,要朝周毓白敬酒。
周毓白执起面前酒盏,与耶律弼饮了一盅,随即耶律弼身旁的副使便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契丹话,却被耶律弼一把推开。
他竟是兀自坐了下来,一副要与周毓白痛饮的模样。
周毓白并未推拒,脸上表情让人看不清楚情绪。
耶律弼只与周毓白叙谈了几句,却不妨突然出现了一个内侍,端着酒盏,笑着与耶律弼身边的副使说了几句,随即副使就用契丹语转述给耶律弼听,耶律弼拧了拧眉头,望向的方向却是……
张淑妃和齐王殿下。
傅念君勾唇笑了笑。
果真,耶律弼朝周毓白告了个罪,便站起身,由内侍和副使一边一个扶着摇摇晃晃地朝齐王的方向去了。
大概是要朝齐王去打招呼的。
张淑妃不知何时回到了座上,傅念君的视线正好远远对上她的,很容易见到她目光中的几分讥诮。
随即,张淑妃先转过头,笑着与身边人说话了。
周毓白抬手喝了半杯刚才傅念君为他倒的、却还没来得及喝的茶。
“她可真当自己是这宫宴的主子了。”
肃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周毓白和傅念君夫妻二人的案前,也正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