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着,表演便已经开始了,几个肤白貌美浅发碧眼的女子上来跳了支舞。
齐莫对他二人说:“今天的曲目是我们留迟的经典,讲的是一个男孩最后杀了他的父王和兄弟,并娶了他的母亲的故事。”
虽然明知两地文化极为不同,听完阮岚还是没忍住腹诽了句“成何体统”。
与中原不同,留迟男子女子的嗓音浑厚有力,哪怕是坐在坐席的最远处依然能能听得十分清楚。
可两国语言差别实在悬殊,而且又看不清远处的戏台上发生了何事,阮岚和尹辗从头至尾都看得云里雾里,不懂这些歌者究竟在唱什么。
只见齐汶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用留迟语含混不清地咕噜了一句什么,便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齐莫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嘘……你小点声,别人都还在听呢。”
齐汶听话地收了声,仍在小声抽泣。
阮岚的确是听不懂,可他总能认得出哪个是主角,哪个是主角的兄弟和父亲。
后来,他远远地瞧见主角拿着一把长长的匕首,刺向了自己的亲生兄弟。
阮岚眉头一紧,不忍再看,闭上眼睛。
杀了兄弟……登上王位……
何其相像……
就算两国文化差异悬殊,可这种事情,却如此相像。
太讽刺了。
忽然有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的,阮岚睁开双眼,便看到尹辗已经站了起来,拉着他的手道:“已经结束了,阿岚,该走了。”
“看你这一脸悲伤的样子,难道被齐汶的情绪感染了?”齐莫“哈哈”笑道。
齐汶的声音还听得出哭过的鼻音:“真是的,每次看这个都要哭鼻子,好丢人……”
齐莫道:“我们去喝酒吧?难得今天齐家村这么热闹。”
“好啊好啊喝酒喝酒!”齐汶连忙拍起了手。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去吧?”尹辗问他。
“嗯。”阮岚点了点头。
于是出了戏院之后,四人便穿过人群来到了酒楼。
“来一碗米酒,还有一坛芝竹酒。”齐莫吩咐小二,“要靠窗的位子,再来几碟下酒小菜。”
“好嘞!客官,里边请。”
齐汶睁圆了眼睛疑惑道:“米酒?为什么还要了一碗米酒?”
齐莫答:“笨啊,当然是给你喝的,小孩子还是喝米酒吧,别学大人喝芝竹酒了。”
“哼。”
四人在二楼落座,果然是一处靠窗的位子,透过窗户还能看到楼下一副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
“客官,酒来了!”
齐莫道:“帮我们满上。”
清澈的液体倒入杯中,酒香扑鼻。
“我们两兄弟能遇见你们,实在是三生有幸。”尹辗举起酒杯对齐莫齐汶道,“多亏齐莫兄之前救了阿岚,如此恩德,我两兄弟简直没齿难忘。”语毕,仰头一饮而尽。
“哪里哪里,说什么谢不谢的,阮林兄你可太见外了。”
阮岚也跟着尹辗的动作敬了杯酒。
滑入喉舌,清甜凉爽。
多么熟悉的味道,尽管过了很多很多年,阮岚依然记得,这种酒尹成带回京城给他喝过。
确实好喝。
一杯接一杯。饶是眼前渐渐恍惚眩晕了起来,阮岚倒酒的手也没有停歇。
“阮岚……?”他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脸。
他听见齐汶的声音传入耳中:“大哥哥……他怎么醉了?……”
阮岚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忽然一个天旋地转,便感到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喝醉了?”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喃喃。
嗯……
醉了……
好困……
“阮岚?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阮岚一抬首,便看到了酒桌对面的尹成。
尹成握着一只白玉酒盏,欣然道:“我出宫在外时无意间尝到了这酒的滋味,听说是竹子酿成的,便觉得新奇,带回来给你尝尝,阮岚,你觉得这酒如何?”
阮岚点头,乌黑的睫毛颤了颤:“太子带回来的,自然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