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黑斑所污染的火麟剑被它的旧主人打落凡尘,剑不在使剑人的手中即便本身再如何锋利、再如何凶性也发做不了分毫。
红着眼,全身血液化为乌黑的周心焰也被打入了泥里,他前世定然与这座矮山有着难言的因果,以至于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之亲密接触。
莫邪凝出气剑的强度一直是以足够承担‘震荡剑’为标准的,在将之引爆的同时莫邪自身都不得不进入‘虚化’状态以避免受创,作为这一招‘自·杀·式·袭·击’的主要承受者周心焰的身上时实打实地多出了数个透明窟窿与密集的血洞。
“嗬嗬……!”
周心焰在地上挣扎着,但由于受创的部位有多处在关节上,甚至一处透明窟窿穿在了脊柱上,脊柱一断,光凭身体的机能他根本没办法爬起来。
莫邪看着失去了行动能力、趴在地上完全不知所措的周心焰,他的心里升起了一道阴影。
无论是从周心焰身上流出的黑血还是他状若疯虎但章法全无的打法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味道,周心焰似是失了智,又像是入了魔。
赤色的火焰在周心焰身上熊熊燃烧,莫邪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感知周心焰身上的古怪,然而他的精神力才接触到周心焰身上的火便被狠狠地烫了一下。
“这感觉是……火麒麟?”
莫邪只在遇到火麒麟的时候有过这样的经历,唯有火麒麟身上的火才有这般特性。
他隐约猜到了一些东西,比如为什么周心焰发了疯之后会毫不犹豫、完全不顾莫邪在侧地强夺火麟剑。比如周心焰脑门上先前一闪一闪的佛印应该是一种封印,其目的便是护住周心焰的神智不失。比如周心焰最初的时候为什么不施展‘真本事’、为什么‘放水’。
“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做的什么手脚?”
莫邪环顾四野,方圆十里内的一草一木都在他的感知之下。
‘黄雀’无影,‘渔翁’无踪。
也许他们在更远的地方观望,也许他们根本不必到场。
莫邪想到了诸葛世家对他许下的‘以周心焰的人头换取他母亲的消息’的条件。
他也想起了建业城中伫立当空、仅凭气势便逼得他率众躲入‘天堂之境’的赵冲天。
但更多的是一个没有面目的黑衣人影,他是阴影的原型,算尽一切人、布下一切局,赚得豪杰死、谋得不世名。
身上的剑意如同潮水般褪去,立在当空,莫邪没由来的浑身颤抖。
周心焰乃是元婴修士,不说属于修士的境界,他的实力绝不下于莫邪,否则莫邪也不会在这十天内为自己多番造势并刻苦修行了。
一个强大如斯且活成了人精的人尚且被人暗算、玩·弄至此,那么他莫邪呢?
莫邪不过二十出头,江湖阅历相对于周心焰而言简直堪称贫乏,那个把周心焰害成这样的人想要害莫邪与莫邪身边的人简直易如反掌。
“谁?”
整座山头已经被从周心焰身上不断冒出的赤焰所吞没,面对熊熊烈火莫邪骤然回头,挥手便射出上百道剑气。
空气中一阵模糊,身着灰袍的赵冲天自距莫邪三十米的位置现形。
“小友,老夫并无恶意。”
赵冲天微微拱手,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斯文有礼、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应该说不愧是大家族里出来的人吗?
上百道剑气被他拂袖间尽数抹去,面对此景莫邪不由得瞳孔微缩。
“没有恶意?那你有的是什么‘意’?”
莫邪心知赵冲天怕是自自己于建业现身前往周家时便已经跟了上来,若非周心焰忽然发狂、魔气冲天,迫得赵冲天不得不出力相抗护持周身,才泄露出了一丝气机,不然莫邪怕是根本不会有机会发觉此人便藏在他背后。
莫邪冷眼看着赵冲天,他的手中再度凝出了一柄气剑。
才褪去的气势被他再度从身体的角角落落中搜罗、聚拢到了一处,赵冲天只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一条咆哮着的大江。
这个时候,只需有一言不合赵冲天要面对的便将是莫邪如疯如魔的剑。
他旁观了莫邪与周心焰之间的战斗过程,莫邪连出十八剑逼得周心焰不得不调动常规以外的力量从而导致封印破碎、自身入魔的情形依稀尚在眼前。虽然他自度实力足以碾压周心焰,但他也看得明白,到现在为止莫邪都未使出真正的杀招、真正的全力,而那些与莫邪一同出现又一同消失的天使们也并未现身。
‘与莫邪发生冲突’本就不在赵冲天的考虑之内,他亲赴建业的任务本是与莫邪结交、最好能将莫邪拉上赵家的战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是真的没有恶意,暗自跟了莫邪一路、旁观战局其实也不过是想在旁护持,免得周心焰搞个大新闻把莫邪弄死了——以赵冲天对于周心焰的了解,周心焰若是发起狠来就连赵冲天本人都不得不认怂、暂避锋芒。
而赵冲天乃是元婴后期的真·大能。
“小友,你我都是炎黄一脉,今大世将临,更当携手共进、于天下谋不世英名、赚得万族来贺。你说是吧?”
赵冲天略一沉吟便说出了这一番显然是打过n多草稿的招揽之辞,论言辞,这番话够文雅;论内意,这番话也够直白。
然而莫邪还是听得半懂半不懂的。
大事?什么大事?(口头语‘世’与‘事’同音。)
于天下谋名?迫万族来贺?
这是要先于国内造了·反,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