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回去之后他就开始收拾包袱,收拾到一半的时候才记起他来百里山庄的时候什么也没带来,除了那套被百里神乐动过手脚的衣服。
大红色的衣袍,看起来像嫁衣,被洗过一次,他不确定药粉还在不在,就没敢再穿,叠好放在了枕边。
他将衣服放在包袱里,腿脚发软的往外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到哪里去,他有些绝望的想,也许终其一生他也无法逃离百里神乐的阴影。
门外不知何时候站着一个小童,见他这副模样,犹豫了一下,道:“华公子这是要离开么?我家庄主已经醒过来了,要见公子呢。”
华韶愣了一下,点点头,跟着小童去见百里无伤。
房间里有些阴暗,丫鬟端着托盘立于床边。百里无伤只着了一件单衣,靠在软垫上,脸色看起来还有些苍白。他将药汁抿尽,把药碗放回托盘里,这才抬眸看向小童身边的华韶。
“你们都退下。”他沉声吩咐,下人们立刻恭敬的退下。他抬眸看向华韶身后的包袱,无力的笑道:“华公子要离开?”
华韶抿唇道:“我希望百里庄主能放我大师兄和我一起离开。”
“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大师兄已经答应我要做我的人。”百里无伤冷冷看了他一眼,断然回绝。
华韶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怎么可能?”顿了顿,又道:“是你逼他的,你们百里家的人向来喜欢逼迫别人。”
“百里家的人?看来你已经知道神乐的身份了。”
华韶摇头:“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都姓百里,你们同样强势。”
“那你想知道他的身份么?”百里无伤唇边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华韶只是低垂着眉眼,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华韶,你逃不了的。”百里无伤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份手札扔给华韶,“看完这个你就会明白,这份手札是我爷爷亲手写的,关于百里山庄的秘密,希望你看完后能保守这个秘密。当然,你不能保守秘密也没关系,百里山庄会让你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华韶接了手札,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百里无伤。百里无伤深吸一口气道:“回去仔细看看吧,会对你有帮助的。”
华韶紧紧握着手札,低声道:“百里庄主,那我、我先走了。”
等华韶离开后,立刻有丫鬟进来服侍百里无伤穿衣。沉香迈步进来,静静立于一旁,详细的向他禀告他昏迷时庄内发生的事情,包括南雪歌的反应。
听到南雪歌想杀自己的那一段时,百里无伤正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湿帕子,不由得一顿,扬声问道:“他果真想取我性命?”
沉香点头,顿了顿,老实的答道:“属下估摸着南公子是想拿庄主的性命来威胁吴管家。”
百里无伤脸色沉了下来:“他果然还是没有打消离开百里山庄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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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僵硬,很不舒服,无论怎么使力,被点住的穴道都无法解开,封住他穴道的手法实在太过诡异,简直闻所未闻。南雪歌醒了睡,睡了醒,就这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已经将近六个时辰。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透出一丝光亮来。他勉强抬眼去看,只见门口有一人逆光而立,看不清容貌,但从来人的气势上来判断,不难猜出此人是谁。
百里无伤。
百里无伤穿了一件黑色的外袍,这样使他看起来更加冷酷了几分。南雪歌收回自己的目光,默然无声的盯着头顶的幔帐。
百里无伤在他身边坐下,凝视着他的眼睛道:“累么?”
南雪歌不语。
百里无伤又道:“听说你想杀了我?”声音听不出丝毫变化,一双眼睛却含着冷光。
南雪歌闭上眼睛,不再与他对视。
百里无伤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畔:“雪歌,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若是你想杀我,当初又何必那么委屈的去救我。”
“你错了,百里无伤,那次我宁可舍了自己的尊严也要救你,不过是因为你是因我而受伤的,其中半点情义也无。至于这次,我是真的想杀了你。”他睁开眼睛,冷冷逼视着百里无伤的眸光。
百里无伤脸色瞬间变冷,慢声道:“雪歌,我原谅你的任性,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收回方才说的话,我便不予追究。”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这人是糊涂了么?”南雪歌嘲讽的一笑,“百里庄主不必恐吓在下,在下并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人,”
“哼。”百里无伤冷冷哼了一声,紧紧捏住他的下巴,“你不怕死?若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