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正非和王氏齐齐朝南面跪拜,面前摆了几道祭品,一个火盆里火光摇曳,王氏正一张张往里放冥纸,虞正非朝南磕了三个头,口中道:“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虞泽成不能侍奉祖宗灵前,今日清明祭祖,唯有千里之外追祭祖宗亡灵,望列祖列宗宽恕不孝子。”
这是虞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到虞泽成三个字,虞正非刚念完,一阵风突然刮来,吹走王氏手上的冥纸,王氏转身去捡,突然看到虞云,不由得一惊,“云儿,你怎么在这?怎么不穿鞋?”
虞正非忙转过身,第一次对虞云粗声吼道:“混小子,谁让你出来的!可听到什么了?”
小虞云吓得连忙摇头,哇一声哭了,“娘,雨儿飘进屋子了,云儿冷。”
王氏忙心疼地把他抱起来往院里走,“云儿不哭,是娘疏忽了,忘记把窗关严实,冻着云儿了。”
小虞云一面哭一面点头,这事儿便过去了,虞正非和王氏再没有提起,虞云也知此事关系重大,混当忘了。
然而冥冥中自有安排,十五年后,虞云竟在皇宫重地、东宫密室看到虞泽成三个字一笔一划清清楚楚地刻在燕琌太子秘密供奉的户牌上。
虞云颤抖着举起户牌,挂在眼眶里的一滴泪滚落在户牌上,湿了大片。
“父亲……”
这时,殿外突然一阵骚动,虞云从悲痛中醒来,凝神一听,只听得黄内官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越来越近。
“殿下,今晚是十五,您这样弃太子妃而去,传出去可如何是好。”
“本宫现在实是没有心思与其他人欢好,你不必再劝了。”
说着,一群人已经进了大殿。虞云迅速退出密室,在原来的机关上按了一下,密室的门慢慢阖上,他走出寝殿,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走廊拐角处传来,眼见就要迎面撞上。他四周扫了一遍,没有可藏身之处,情急之下,双足在走廊两边的墙壁上蹬了几下,借力攀到房梁上,又吹灭附近的几盏壁灯,掩在黑暗之中。
壁灯灭掉的同时,燕琌太子在宫人的簇拥下拐过了走廊,黄内官还在劝着:“可是,太子妃那边……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倒了,哎,那门怎么开着?”
黄内官被眼前倒了一地的宫人惊到,燕琌太子到底比较冷静,命随身的羽林卫长上前查看,羽林卫长探身一瞧,发现这些羽林卫皆中了mí_yào。
“殿下,有人迷晕了他们闯进东宫,属下这就派人四处搜查。”
燕琌太子点了点头,四处看了一下,忽觉不对,“嗯?这灯怎么灭了几盏?”说着就要抬起头往梁上望去。
虞云暗呼不好,蒙上面巾一跃而下,踩着几个宫人的肩膀如履平地飞快掠过他们的头顶,一眨眼的功夫突破重围,众人几乎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羽林卫长最先回神,大喝一声“追”,脚下已经如风一般追了上去。
虞云跑到殿外,外头的羽林卫突然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从殿里出来,想也未想便举起刀剑杀了上来,虞云算着人数,不宜恶战,还是走为上策,跑了几步运行内力欲翻过宫墙,不想受伤的胸口猛然大痛,加之方才已经动了内力,飞到半空时经脉大乱,双眼一黑,整个人几乎是摔在了墙头。
此时御林卫长已经追了上来,趁虞云摔在墙头不得动弹的机会,手上飞快射出一只飞镖,虞云只觉眼前银光一闪,腿上袭来剧痛,他眼神煞得一凛,翻手间指上飞出一把银针,羽林卫长尚不及发出声音,便被银针封了咽喉倒在地上,其他羽林卫见状,只觉那黑衣人虽然受了伤,却一身慑人的肃杀之气,一时之间无人敢上前。
虞云强忍着腿上的剧痛翻过墙头,跌落在墙角,不住喘着粗气,内伤未愈,又添外伤,再没有力气跑了,只能扶着墙一步步挪动。
后面传来东宫羽林卫的追捕声,虞云捂着不断淌血的伤口,一拐一瘸地加快脚下的速度,怎奈他负伤在身,行动缓慢,不过一会儿,追捕声已近在身后。
虞云提了一口气,冒着内力尽失的危险想要冒险再运行一次内力翻过另一堵宫墙,就在此时,斜刺里突然伸出一手把他扛到背上,虞云挣扎了一下,那人低声叫了他一声,“小云儿,是我!”
虞云听出那人的声音,顿时安下心来,顺从地伏在他背上。那人背着他快速绕过几座宫殿,不过几下功夫甩开了东宫羽林卫,最后来到皇宫偏僻处一间废弃的柴房里。
“你怎会在这里?”虞云问眼前一身宦官打扮略显滑稽的蒙陀。
蒙陀边撕开他受伤部位的布料,边说道:“我听无影说你受了伤,放心不下,就扮成宦官混进宫里,想看看你,正巧看到你一身黑衣从宿舍里走出来,就一路跟着你来到东宫。”
蒙陀一手按住他中了飞镖的大腿,一手握住飞镖,“你忍着点痛。”
虞云虚弱中点了点头,咬紧牙关。
那飞镖射得极深,虞云大腿精瘦,飞镖没入肉里差点伤到骨头,几乎是撕开了一层血肉被拔了出来,紧接着血液飞溅,虞云十指猛然一抓,倒吸了长长的一口气,额上渗出豆大的冷汗,咬着牙没有哼一声,颈上青筋凸起,一张玉脸胀得通红。
“这群混蛋,下手忒毒了!”蒙陀心疼的心口一抽一抽的,一边止血一边骂道,却忘了自己身作黑刹罗人主,手段之歹毒胜过东宫侍卫何止十倍。
好在杀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