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尔丰一直在分析全天的战况,他总觉得今晚北门要出事,在全城督了一天战,他也没有回督署歇息,他带着半个卫队又到了北门,他让守城的军兵轮流埋伏在垛口下守着。然后带了朱庆澜和林井底在八角城楼里轻声说话。
过了后半夜,北门外仍没有丝毫动静,林标统就对赵尔丰说道:“大帅,您可能多虑了,这些反贼草寇哪有什么谋略?今晚肯定不会有事儿,您还是回去歇歇吧,您都累了几天了!”
朱庆澜也附和道:“是啊,这么晚都没什么事儿,肯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大帅,您就去歇歇吧!”
赵尔丰说道:“看来是不会有事了,我们都歇一下吧!”
于是三人就在城门楼里靠在木椅上闭目睡去了。
但赵尔丰还是睡不着。
他想,北门这伙匪徒似乎比其他匪徒都要狡猾些,但他们却也想不出采用夜袭的方法来攻城,看来,这些匪徒真的是群草寇,是群乌合之众,没有什么能人,只不过是蛊惑来的人多,所以才这样不要命地攻城。要是我来攻城,绝对不用这种拼命的打法,这么多天,城上城下都是白天打,晚上歇,守城的肯定会认为晚上不会出事,就会放松警惕,我就要给了来个夜袭,打他个措手不及,不就抓住了破城机会了吗?哼!一群乌合之众!
想到这里,他觉得,这样的对手,也想打进他守的成都,真是青天白日做美梦啊!
白天恶战,晚上喘息,并没有什么新情况,这让赵尔丰的心里轻松多了,也踏实多了,他嘴角上露了一点笑意,然后就真的睡过去了。
这一天的战况,让秦载赓等人也非常恼火,但秦载赓也实在没撤儿。各路人马仍旧各自为战,昨天好不容易召集拢来开个作战会议,结果是吵得不欢而散,根本形不成统一的意见。没有统一意见,就不可能有统一的指挥,就更没有统一的打法,看着人员一批批死伤,却拿这座坚城毫无办法。
焦头烂额,一筹莫展,是眼下对他们最恰当的形容了。
天黑收兵之后,秦载赓就坐在营盘里生闷气。他想,那些从各地赶来参加攻城的人,不是参加罗泉井会议的人,不听指挥还好说,怎么那些参加了会议的人也不听指挥呢?当时参加罗泉井会议的人,对自己做这个总指挥也没意见,可是现在根本就不听自己这个总指挥的,这个仗还咋打?
王天杰和龙鸣剑是这次起事的主谋,按他们的预想,成立了起义总部,有了起义的指挥中心,搞起来一定会很顺手,却打出这么个状况,让他们也实在想不通。见秦载赓一个人在那边生闷气,他们就赶快走了过来。他们要宽一下秦载赓的心,他们怕秦载赓现在就泄了气,这仗就打不下去了,那么他们的所有计划都要落空。
王天杰问道:“秦大哥,你不是在生闷气吧?”
秦载赓闷声闷气地答道:“仗打成这个样子,能不生气吗?这些人简直就是乌合之众,全凭血气之勇,根本不会打仗,又一点都不听商量,人死伤了这么多,弹药也没法补充,这还怎么打?怕是把人都拼完了,也打不进城去!”
龙鸣剑劝道:“总指挥,你就别生气了,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其他人不听指挥,现在也没法让他们听指挥,我看北门的郝大哥倒是常和我们联络,我们就跟他商量着干吧!”
秦载赓想了想,觉得也只有跟郝天民商量着干才是办法,就说道:“看来也只有跟郝大哥商量着干这一条路了。只是眼下有什么好的搞法呢?”
王天杰说道:“干脆现在就去请郝大哥过来商量,你们觉得咋样?”
“行!现在就去请!”
过了半个多时辰,郝天民来了。
秦载赓一边给郝天民让座,一边说道:“郝大哥,你昨天来说的那个云梯攻城,确实是个好办法,听说,昨天来胡搅的那个骆大胖子,用这一招在城西北差点儿就得手了,可惜,我们都把云梯的尺寸做短了,要不然,也许我们现在可能就在城里了。可惜啊,这么好的办法,就让我们给浪费了!郝大哥,你还有什么好招数啊?”
郝天民说道:“这招云梯攻城也不是我想出来的啊!它是我那天德兄弟想出的。我现在倒是想到一招,只是现在根本没法搞。”
龙鸣剑问道:“郝大哥,你想到了什么招儿?”
郝天民说道:“撤围诱敌,在城外打他的伏击!”
王天杰也问道:“那怎么没法搞?”
郝天民说道:“你们想,现在各路人马都杀红眼了,你让他撤围他会干吗?”
秦载赓说道:“他不撤,我们撤!”
郝天民说道:“不行啊,没有他们,我们就没有现在这种势头,我们撤了,他们不撤,他们就要遭殃,我们就更没有势头了!再说,我们撤了,赵尔丰这杂种就会全力攻击不撤的,我们也就打不到这杂种的伏击了。”
秦载赓听了郝天民的分析,点点头,叹口气,说道:“是啊!没有这些人,我们就失了势头,有了这些人,但又不合心,就是有好招数,也用不上啊!”
郝天民又说道:“各位兄弟,我觉得,我们还像这几天这样整几天,如果把守城的累垮了,也许破城的机会就来了。如果不行,到那时,也许那些各自为战的人,也会主动来会商办法的,那么,我们就可以搞这个‘撤围诱敌’了。”
在座的首领听了,都觉得只能如此了,也就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