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前行着,这人专挑人少的地方走,好似弯着腰,步伐很小,但却很急,整个人都被黑色的斗篷包着,怀里好似抱着什么东西,只有从露出的裙角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女子。
而这女子自然就是离开苏府的陌玉。
拐出了一条巷子,街上的喧闹便一股脑的涌进了耳中,来来往往的人也瞬间闯入了视线,与之身后的小巷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陌玉一脚踏进了人群之中,便恍若来到了另一个位面,她抬手将头上的兜帽取下,一张白皙清雅的脸庞便露了出来。
陌玉的长相中规中矩,颇有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若是她乖巧的笑着,不言不语,比之那些文弱恬静的大家闺秀也不遑多让,只是那双凤眼里透出的光芒太过浓烈,即便她刻意的收敛,却依然让人感到惊艳。
陌玉抱紧了怀里的东西,摸出了面纱戴上,四下看了一眼,双眸映着街边的烛火,星星点点,灿若晴天的夜空,所有的一切都一览无余,但这不过就是表面而已,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那些黑寂的地方盛着的是怎样的风雨。
陌玉一整衣袍,唇角弯起,脸颊上便露出了三分温和而带着些许俏皮的浅笑。
她迈开步子匆匆而行,目标便是斜对面不足三百米处的——杏花楼。
杏花楼听着是一个很清纯的名字,杏花微雨,到时便是一片动人的美景。
整个幽州城最漂亮的杏花林便在杏花楼之中,只是这杏花楼却是一处勾栏,通宵烛明,整栋楼都像是处在了一片烟火之中,格外的漂亮。
门前贵人络绎不绝,早已换上了薄薄春衫的姑娘们言笑晏晏,尚未进门,便能听到那些甜腻的嗓音轻唤着一声声的公子。
这地方来的都是男子,倒不是勾栏处不接女客,只因为没有女客来此,所以也便没有女子来了。
因此,当门口的人看到陌玉的时候纷纷觉得十分奇特。
“姑娘,你这是……”一名女子缓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陌玉一眼,目光扫到她腰间挂着的同心环的时候瞳孔微微一缩。
吗?”陌玉抬眸笑问,声音温和,“烦请这位姐姐带小女子走走。”
“倒不是不接女客,只是……”那女子对上陌玉平淡的目光,剩下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既如此,那姑娘便请吧。”
“多谢姐姐。”陌玉微微欠身,然后便跟着人走了进去。
陌玉的到来让里面的人纷纷惊讶的撑大了双眸,若不是她那衣服的料子跟腰间佩戴的价值不菲的同心环,恐怕有不少的人会认为这是杏花楼新来的姑娘,不过饶是如此,一道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还是不停的往她身上扫,带着淫邪的意味。
领路的姑娘有些担忧的看着陌玉。
陌玉的神色依然平静,手指描绘着怀里抱着的盒子上的花纹,垂眸思索了片刻,然后抬眸笑道,“姐姐,这杏花楼最近是不是生意不太好,而且还出过不少的意外呢?”
“你怎知道?”领路的姑娘有些讶异道,不过转瞬也就回过了神,“这在幽州城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那处的大花瓶是谁送的?”陌玉抬起了纤细的手指,腕上的镯子也便露了出来。
花瓶位于中间的楼梯旁,高有三尺,白瓷胚,画着杏花微雨图,有鸟儿落于其上,甚是鲜活,里面插着花枝,绢花四季开放,有微风吹来时,花瓣微颤,宛若活物。
花枝从旁边的栏杆探了出去,挡住了往上走的路,人过时,偶尔需要抬手将花枝拂开,美人抬手,侧眸浅笑,端的是一副动人的美景。
领路的姑娘微微蹙眉,并不言语。
“杏花楼的确有几分本事,可惜请也请的是一个半吊子江湖人,哪能彻底的解决杏花楼的祸端呢?三日后,那些积压起来的霉运便会一股脑的爆发,再想找到一个解决此处祸事的人……”陌玉摇摇头,语气中满是唏嘘。
“姑娘是……相术师?”领路的姑娘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
陌玉笑而不语,她微微靠近了人,在她耳边低语,“后面有歹人跟着我,不知姐姐可否通融下,让小女子借贵地后门一用?”
领路姑娘双眸微垂,神色中有些为难。
“姐姐今年双十年华,十二岁那年曾大病一场,虽被就回,但却在一年后有场生死大劫,若是度过,自此扶摇直上,若是度不过,身败名裂,生不如死。”陌玉老神在在的道,“信与不信全在姐姐,若姐姐不肯帮忙,大不了小女子就在这杏花楼中住一晚,这里人多眼杂,他们总不能一一盘问。”
领路的姑娘咬着唇,游移不定。
陌玉迈开了步子,双眸乱转,似乎在寻找可靠的人一般。
周围的几个公子哥也蠢蠢欲动,但因琢磨不出陌玉的身份,所以倒也没有几个敢做那个出头鸟。
“姑娘,请留步。”领路的姑娘咬了咬牙,眸子里满是决绝,“姑娘请到我房中,今日姑娘便是若雨的恩客。”
陌玉含笑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方才点头,“善。”
“不知先生师承何门何派?竟一语就能道出若雨难处,想必先生的师门也定来历显赫吧。”若雨的神色中有赞叹也有向往。
听到她这一声称呼的人纷纷惊疑不定的停下了步子,望向陌玉的目光中也夹杂了一抹震惊跟浅浅的恐惧。
在大周只有两种人能被称之为先生,一种是夫子与德高望重的学子,另一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