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庄仪的声音有些复杂。
“王见王,对方明我们暗,我们这次算好运吗?”见过不少风浪,面对如此意外,暗大宝惊讶过后平静得很快,尤其想到今日还有主君陛下亲自坐镇,说到自家主君,暗大宝忍不住有点期待地问,“陛下呢?我怎么没看到啊?”
“你没看出来?”庄仪的声音越发复杂,“那你一定要万分小心,保持冷静镇定,不要被吓到。”摒弃了一切玩笑心情,庄仪认真叮嘱。
“是。”暗大宝很干脆,但明显是没有认识到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有陛下在,我们这次是只管努力辅助?”暗大宝很有素养地商讨动方针。
“辅助……?”庄仪有些哀叹,“这种情况你还想努力辅助?天真。”
或许,暗大宝不亲身体会一次,无法领悟他们主君真正的凶残吧。对上了对方国君,他敢说,他们主君的第一想法一定是顺手牵羊。
还努力辅助!?这种情况得努力看住!
要知道,他们主君对危险与公务量的认知都是非常不着调的……
122、一一三 景烈,容承(三)
京郊·三十里亭——
容熙与容承相对而坐,看着对方,心照不宣。
因为是微服,宫毓卓与江清浅在大略行了礼后,便也同桌坐在了旁边。
正如蔚思夜所料,容承正是刚刚从寒光营回来,之所以会在这里,就是趁机故意来堵兄长容熙的,他的直觉告诉他有必要见见容云。他清晨把宫毓卓硬塞给容熙一起出行,其中的第一个目的,就是让宫毓卓在这时把容熙引过来,出其不意。
初冬的暖阳清澈而美好,给人一种舒爽的感觉,在这样的情境之中,容承等到了他的目标——
渐进而来的年轻人,一身朴素普通的黑色衣衫,脚步自然而平稳,黑发在身后束成发辫,余下的垂发利落而服贴的垂在线条美好的脸颊边,脸色略有苍白,并没有笑,唇边却勾着一种让人舒服的笑意,显得整个人温文恬静。
容承暗暗点了点头,很好,非常好,不说无可挑剔但也绝对已经足够给予赞叹,当得起西弘烈王与东霆魔女独子的之名。而且,是他的错觉吗……他直觉得这个容云的温和似乎有些特别,跟寻常所见的不太相同,仿佛更像是一种自身独特的风度,很,微妙的感觉……
在容承打量容云的时候,容云当然也看到了这位敌国的君王,那个“兄长”“贤弟”的对称,没有逃过他的耳力。
弘帝容承一身低调的藏青长衣,坐于桌前,身形挺拔略显消瘦,青玉簪发,成熟俊美,眉宇间神色谦容亲和,气质雅然飘逸,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雍容高贵。
容云知道,他的这个“皇帝叔叔”也是个善于操纵天下传闻的人,当年对父亲落井下石夺得皇位,如今时刻伺机打击父亲笼络军权,然而天下传闻却一直真真假假,除了二十多年前以来的知情人,多数人更相信的是兄友弟恭,认为弘帝性情淡泊,无为而治。
虽然与弘帝意外相逢,但容云在进门之刻跟好友们打了个招呼后,依然认真地履行着自己作为儿子的侍卫职责。他是景烈,更是容云,景烈就是容云,身为一国之君不妨碍他做父亲的贴身侍卫,做侍卫他一样该怎么对付容承怎么对付容承。
既然对方在打量自己,容云脚步稍停示礼。而容承在接收到容云的先礼后,亦微微点头相回。
此时此刻,在容熙的关系正式介入之前,当世唯二两大国的君王,一明一暗,相视对礼,简单而自然。
这是一个暖阳柔和而安详的午后。
……
当容云无声走到自己父亲身后站定时,容承想到什么,比着八仙桌上的茶壶略带歉意地开口:“难得趁机出来尝鲜,我这是午饭餐前茶,不好邀兄长同饮,我才发现,实在是抱歉。”
“贤弟客气了。”容熙说着示意江清浅给他茶包,随后递给了容云。
容云双手接过,刚要起步去泡茶,就见宫毓卓站起身对容承与容熙礼了礼笑道:“人说‘暖阳雪花雕’,难得如此天气,我去找壶雪花雕,就不喝茶了。”
“宫酒不愧是宫酒,你还真是无酒不欢啊。”容承也笑了,转向江清浅,“江先生如何,听说也是爱酒之人吧。”
“您所言极是,我也正想着暖阳雪花雕。”江清浅说。
“宫酒坐吧。”容熙比了个手势,随即对容云道,“听到了?”
“是。”容云点头,见父亲没有别的吩咐了,这才离开。
“等等,”容熙突然又叫住容云,“其中一壶温了。”雪花雕酒香含蓄,温一下不会呛人,会由陈转甘,他记得老江更喜欢后者。而比起惯饮,容熙更喜欢闲品佳酿,虽然他一般可以一个人放到半府的老战友。
“是。”容云停步转身,温顺应道。
这个高级休息处,自然是有小二跑腿的,不过小二们默认自带随侍的客人是不用招呼的,因为明显随侍更了解主人的喜好与习惯,比如客人自备茶包特殊沏茶要求等等,这些方法临时交待起来效果通常不好。
容云为父亲沏好茶,并温了酒,回到父亲身后的位置上。
因为尹昭云的关系,暗大宝光明正大地打量了烈亲王一行,此时他表面一派镇定地转头坐正身体后,用一种万分受惊的声音对庄仪传音入密道:“头儿,我、我眼花了是……吧……”
庄仪暗叹了口气,很理解与关心属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