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承没有明提魔女景瑜,毕竟时过二十多年,全天下的人、包括那些曾对容熙有想法的男男女女都知道,西弘烈亲王容熙唯一的王妃就是东霆端和公主,从前是,现在是,未来永远是。容熙当年确实是身败名裂,但他对得起自己的国家,对得起自己的兄弟,甚至也对得起自己的女人,他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了代价,所以当他东山再起,天下世人才会给予敬佩,才会在乱世之中依旧不时地感叹所谓誓言相许的真实。——容承才会觉得自己的皇位是别人不要的东西,并且现在仍然没有彻底属于自己。
蔚思夜隔着面具,看戏看得惬意,听到这里他不由暗笑:类似的话他在韵华轩也说过,容云当时的反应那叫一个“识时务”……话说,做容云这种人的父亲还真是不愁面子问题,而且,他如果没看错的话,烈王对容云的态度,似乎变了啊,少了一丝陌生,多了一丝欣赏……呃,这好像是废话,接触了这么多天自然陌生会少些,而面对容云这种态度的儿子,容熙要是一点欣赏也不表露,那才真是让人心生疑窦容易节外生枝,顺便让大家怀疑容熙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心理扭曲或者是智力有问题。哎呀,不管怎样都不吃亏,果然是老狐狸。
容云的反应确实就如韵华轩一般“识时务”,被人当面说了他的各大罪状,他不可能对父亲没有半点表示。他无声地侧了一步,端正地双膝跪下,他无意对自己的错误二次请罚,但等待问话与发落的态度,却是做儿子的应该做的……应该。
容承看着容云的反应,似乎有些尴尬道:“众口铄金啊,这哪是教养不好。三哥你看看,几句话而已,孩子就……做弟弟的给你担保,侄儿教养绝对很好,这点眼光我还是很有自信的,三哥你得感谢那位世外高人。对了,大概已经不用介绍了,做叔叔地想跟侄儿说几句话,三哥能让孩子过来吗?”
间接的让容云起身,转移话题,容承好像正做着很有技巧的“求情”。他的担保,是真心话,凭他的眼光,不用像容瑀与宫毓卓那样反复求证,这一个事件中容云的态度,加上容云能够挑战陆长明的事实,足够他确认从容云这里挑拨父子关系的难度很大,无需浪费时间。既然如此,接下来就让他试试兄长的态度吧。
容承与华阳公主容敏不同,容敏为了不让弟弟为难,没有直接跟容云说什么,容承当然不可能有这种好心。某种程度上说,容承与容熙都很了解彼此,比如容承就很清楚,容熙这种男人,决不会做不负责任的事情,不管当中有什么曲折,是自己撒下的血脉便是自己的责任。
容承很清楚,父爱另当别论,但是容熙不会否认容云,他会为容云做该做的事情,保护容云的尊严,给容云机会……他的异母兄长是个会心狠手辣到心软的矛盾男人。
面对这样的发展,容熙沉默了一下。容云对他的态度如何,他自己的感受最明显,他知道被人确认不过是时间问题,原本他还想再拖延一段时间混乱众人思考的,不过容承都亲自过来探了,提前也是正常。而且,他不相信容承能知道“真正的容云”,所以,此一时彼一时,对比隐藏了的事实,现在提前被知道的这个,基本已经没有价值。
容熙看了看出行以来一直履行着贴身侍卫职责,以属下自居的容云说:“我不翻旧帐。你去行个晚辈礼吧。”
容云与容承见面,这是他一直在避免的情况,然而昨天见识了容云的智机,容熙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担心的心情。
容云点头称是。他起身走到容承面前,躬身……
容承伸手,将容云的晚辈礼止在了一半。他现在正在扮演和蔼的好叔叔,当然不能让侄儿太拘束。
“听说侄儿功夫了得,不知侄儿师承何处啊?”
“侄……晚辈师承苍云山,雪翁是师公。”容云满足师公的愿望,适时地努力让天下人知道“容云是厉宁雪的徒孙”。
“怪不得。”容承感叹,对于容云的称呼没有在意,毕竟他也知道,容云现在是贴身侍卫,被罚不能称呼兄长父亲,跟他互相称呼直接表明叔侄关系的话,是比较尴尬。
“昨天被罚得不轻吧,三哥就是军人作风,下回你要是委屈就来找我,我帮你求情应该还是有点面子的。”容承好叔叔道。
“多谢您。”容云说。
这厢一派亲情融洽,那厢暗大宝只觉得浑身阴风阵阵。
刚刚烈亲王使唤他家主君使唤得那叫一个顺手就先不说了,这个毕竟人家是父子,他多少可以接受,可后来主君双膝跪下对烈亲王全礼,他就开始越来越冷……他知道大概主君不会灭口什么的,但是,一想到主君那温和恐怖的微笑,他就恨不得自己能凭空消失!
话说陛下您到是跪得干脆,也体恤些臣下的心情啊。
然后,就是弘帝那一段深情地话语,真是听得他鸡皮疙瘩乱跳。好在,当他想象着容承知道真相那一天的表情时,他觉得心理稍微平衡了些。
然后,那个晚辈礼……
似乎每当他以为惊悚已经到顶了的时候,总会再次有挑战他承受力极限的发展。不得不说,主君晚辈礼的一瞬间,他直接陪下了一滴饱满的冷汗。
再然后……
“……头儿,陛下就是陛下,涵养好能统筹大局,而且陛下的孝行,将来陛□份公诸于世后,或许能成为万民表率吧!”暗大宝语带怨念,以一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