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
在距离霍格沃兹那条苏拂走过的走廊几千英里的伦敦贝克街, 有人以相同的语气重复着无数次的抱怨。
他从窗户边走到厨房里,又从厨房里走到茶几前, 长腿一伸倚坐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又躺下,躺下又翻身过来,面朝着茶几另一边的小沙发,那里的扶手上,蹲着一只神气活现的猫头鹰。
“拉瓦锡,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大名卷卷的猫头鹰表示自己很绝望, 在它和这个人独处的几天里,他至少叫了自己一百个不同的名字, 但是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夏洛克扯了扯自己家居服的下摆,烦躁的在屋子里环视一圈——乱的超凡脱俗, 这才是大侦探客厅的真实本色。
“毫无动静……平静无比,无聊透顶——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能有意思一点呢——”
不管是人还是事物, 都无聊平静的好像一潭死水,炸弹扔进去也激不起几圈涟漪。
他想。
有意思的人?
夏洛克缓缓回身, 透彻锐利的目光落在卷卷身上, 卷卷不甘示弱的拍了拍雪白的翅膀。
他忽然翻身而起冲进了盥洗室。
一个小时后, 西装革履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出现在四棵枫树街碧昂斯特公寓502号——苏拂的家门口。
他按响了门铃。
隔了一分钟,没有人应答。
他再次摁了一下。
依旧没有人来开门。
显然那人不在家。
“没有去工作, 不在家, 电话打不通, 查不到任何出行记录——”他自言自语着, 对面的门忽然开了。
开门的是个老太太,他眯着浑浊的眼睛:“咦,年轻人,你找苏吗?”
夏洛克颔首。
老人建议道:“她已经好几天不在家了,你不妨打打她的电话。”
夏洛克面无表情。
要是电话能打通,他会亲自过来找人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很少有年轻人愿意住在这样的老房子里了,他们更喜欢摩天大厦——”
“我喜欢。”夏洛克忽然出声道。
老太太纳闷:“你说什么?”
“我说,”夏洛克露出英俊迷人的笑容,“我喜欢住在这样的老房子里,所以您的房子愿意出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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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你要搬去四棵枫树街?”麦考夫将黑伞倚在门边,看着客厅里忙上忙下收拾东西的夏洛克询问道。
“你都知道了还要再问一遍,”夏洛克将一本书投过去扔进箱子里,抬头道,“虚伪。”
麦考夫又问:“你在这里不是住的挺好的吗?”
夏洛克轻嗤一声,没有回答。
“你用了什么方法让苏的邻居把房子让出来的?”
“只是给她的儿子打电话说我愿意出两倍的租金而已——普通人总是过于在意钱财,这些东西能拖着他们进地狱。”
“可惜这个世界上的到处都是金鱼一样的普通人,”麦考夫道,“你不能改变什么,除非你改变你自己。”
“我不需要任何改变——”夏洛克不耐烦的道,“连苏都明白的道理,你竟然会这样说?”
沉默一瞬,麦考夫道:“你如此行径,会让我以为你爱上了苏·弗兰克。”
夏洛克嗤笑:“你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
他说着将箱子沿上的卷卷挥手赶开:“诺贝尔,走开。”
卷卷有气无力的抗议着叫了一声,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柜子上。
“那么,”麦考夫小心翼翼的走进客厅,提防着不要踩到夏洛克扔在地上的东西,“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呢?”
夏洛克直起身,眯眼打量着麦考夫,半响道:“她不是你的手下。”
“当然,”麦考夫微笑着耸肩,“弗兰克小姐不为我所驱使。”
“她是谁?”
“苏·弗兰克——我们都很清楚。”
夏洛克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你不愿意告诉我?”
麦考夫微微直起身面对着他:“没什么好说的。”
夏洛克的眉头轻微的皱了一瞬,他灰蓝色眼睛里折射出透彻了然的光:“她的一切身份资料都非常完美,完美到找不出任何破绽——”
“你为什么不认为那就是真的呢?”麦考夫优雅的假笑,“她只是苏·弗兰克而已。”
“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是你的想法,”麦考夫道,“如果从利益方面来说,我并不反对你和苏建立起相对亲密的交往关系,毕竟她对你很好,这没有任何坏处。”
“利益……”夏洛克语气嘲讽,“你所谓的‘利益’以什么角度为出发点呢?”
麦考夫用黑伞的头敲了敲地面,微笑:“当然是你,我亲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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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词语叫做阳光普照,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比如伦敦的翻倒巷。
这里经年阴森昏暗,遍布着青苔的石板路蜿蜒到看不见的深处,墙角聚集着衣衫褴褛目光诡谲而乜斜的巫婆和男巫,喁喁私语着,一只怪叫的乌鸦落在满是污垢的墙上。
打巷子口走来一个人,她裹着长长的斗篷,因为身材纤细而使得斗篷显的空荡荡的宽大,漆黑的长发从兜帽里流泻出来,像是一泊黑色的流水,兜帽沿很长,几乎将她的面容遮盖进去,只露出苍白尖削的下巴,和颜色浅淡的嘴唇。
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袍子的小孩跑过去在墙角,趴在墙边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跳到那人跟前,向她伸出一只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