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妈没离开,反而又跪下给苏夕颜磕了两次头,“夫人留下的财产,远不止府里这些嫁妆。皇城中有两个绸庄,和一个胭脂铺都记在夫人的名下。另外夫人还留下些城外的田庄地契,这些契据一直由奴婢保管。奴婢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交给小姐”
前世她赶走了徐妈妈,在陈姨太那儿徐妈妈被看得很紧。手中的地契,庄铺一直没机会交给苏夕颜。不出几年徐妈妈去世了,更没有人知道这些事。
直到她嫁入青鸾王府,都不清楚娘亲到底留给自己多少东西。后来无意间听见苏雨嫣在其他姬妾面前炫耀,细查下去才发现陈姨太私吞了她娘亲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皇城中经营很好的店铺。
那时候,她想跟盛宠的苏雨嫣要回这些东西,已经是痴人说梦了。
徐妈妈诚惶诚恐地跪着。以为苏夕颜会责怪她,对她起疑。
这件事大小姐应该知道的,但她却一直瞒着大小姐。
苏夕颜面色很平静,没有半点要怪罪徐妈妈的意思。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以前的性格,就算知道娘亲还留给自己店铺,地契,也不会放在心上。
说不定就在手头紧的时候,就全拿去贱卖折现了。哪还会等到铺子,田庄盈利的时候。现在回首看看,苏夕颜都忍不住要嘲笑自己。
以前的自己实在太过目光短浅,活得毫无章法,万事不知给自己留退路。遇上苏雨嫣受宠,她除了哭就是闹,手里半点翻身的资本都没有。
“田庄,铺子经营得如何?”苏夕颜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徐妈妈抬眼悄悄地打量着苏夕颜的神色,见大小姐没有生气,才松了一口气,“田庄,铺子经营得都还可以。等有机会,让几处的管事都来见见小姐,给小姐报个账。”
苏夕颜才应下,房门蒙着的纸片上就映出了火光灯影。
站在苏夕颜身边伺候的清晓也看见了,嘴里呢喃:“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找主子?”
小玉很快进来通传,神色有些慌张,“小姐,老爷来了”院子里,苏富泽的脸色不太好看。
陈姨太撂下的狠话,果然不是只说说而已。
清晓也想到了这件事,“陈姨太没在小姐这讨到好,立马就去找老爷来撑腰了。下次,陈姨太敢再来,奴婢就堵在门那里,不让她进来!”
苏夕颜笑了一下,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我父亲都来了,你不怕被他听见。行了,你们准备一下,一同随我去见他。”
推开房间门,苏富泽负着两只手,正站在她厢房的门口。
门外还有四个小厮举着火把照明,一下子院里来了不少人,显得气势汹汹。
苏富泽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即转过身子,还没打个照面,就听到他严厉呵斥道:“跪下!”
苏夕颜垂下眸光,顺从地跪下了身子。
大小姐跪下,身后的三个丫鬟都跪了下来。
“下午时分,姨太是不是来找过你?你对她态度不敬,将她凶走了?”
听到苏富泽嘴里不分是非黑白的话,苏夕颜唇边弯起冷淡的笑意,“陈姨太是父亲的心尖宠,女儿怎敢对她不敬,只是拒绝了陈姨太的一些要求罢了。”
苏富泽见她态度还算恭敬,没有跟自己顶撞,才冷冰冰含怒继续道:“你妹妹要入宫参加皇后娘娘生辰的事情,想必你也听陈姨太提起了吧!你为什么要拒绝她?用你的刺绣作生辰礼物,也是抬举你。夕颜,你怎么能这样拎不清轻重呢!”
“这刺绣你一定要用心好好绣,这关乎到你妹妹未来,也关乎到我们苏家前程。”
苏雨嫣的未来,苏家的前程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苏家只是给了她一个姓氏,苏雨嫣更是与她处处不合。
苏夕颜想反问的话。没有问出口,到了嘴边,只变为了不明含义的笑。
苏富泽一振袖子,对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女儿很是头疼,“夕颜你的性子要改一改了,不要总耍小脾气,不懂得顾全大局。你这样不识大体的性子嫁出去。不出几日就会被夫家嫌弃,哪能主中馈。”
接下来的话,苏富泽又将她和苏雨嫣比较。
苏雨嫣样样都好,而她一无是处。
苏夕颜一言不发地听着,等苏富泽说完之后才淡淡开口:“妹妹蕙质兰心,样样都拿得出手,这刺绣的事情为何不让妹妹去做?她去参加皇后娘娘生辰。只有她亲手绣出的东西才包涵心意。别人待手,永远都是别人的,到时候万一被发现”
苏富泽不耐烦,又有些不自在地打断了她的话:“父亲也知道刺绣是件辛苦麻烦的事情,刺偏了一针一线,都会毁了一幅绣品。嫣儿她的功底不如你深厚”
言外之意,他心疼自己宠爱的二女儿,就该将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推给她。
苏夕颜唇角的弧度深刻了些,她知道人心是偏的,但苏富泽的心未免偏得太离谱了。
苏夕颜垂着眸光,轻声继续推辞:“父亲从未请过绣娘规矩教过女儿刺绣,女儿会得刺绣都是私下自己学得,难登大雅之堂。不敢随意绣了献给娘娘。”
她虽是苏府的嫡女,琴棋书画却没有一样会得。说来庶出的苏雨嫣,才是当作嫡出,一直被细心栽培。
苏富泽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跪着的大女儿,觉得她分外难缠,心中也越发的不喜。一件小事而已,她却推脱了半天。
想到陈姨太梨花带雨的模样,又想起她对自己说得那些话。得了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