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凰的视线定格在凤琅桓苍白失色的小脸，他很认真的看着怀的女孩，从她的额头开始，一寸一寸扫过她的面容。

少年看得异常认真，好像在注视着这个世独一无二的宝物。

看着看着，薛凰突然觉得陌生。

凤琅桓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安静乖巧的时候？

她那么多废话，那么喜欢闹腾，那么喜欢和自己对着干，喜欢和自己吵架，即使在睡梦时，她也没有任何安稳的时候，不是紧抱着人不放，是踹被子，说梦话。

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安静？

这不像她！

不像她啊！

少年抱着凤琅桓的手微微一抖，清冷的声音传出：“喂，凤琅桓，别玩了，我不会当的，你那么奸诈狡猾，还有那个怪的地方，应该可以逃避任何的杀戮，你怎么可能有事？”

“喂……”

“喂……”

“凤……凤琅桓……你不要玩了，我会……我会生气的，我真的……真的会生气的……”

少年的声音渐次低迷，吐露出的字眼磕磕绊绊破碎支离。

“喂，凤……琅桓，你和我……说一句话好不好？”

“……一句好不好？”

“一个……一个字也可以？”

少年低哑着嗓子说道，破碎的言语间是这个曾经杀戮缠身的少年从来不曾有过的乞求与期盼。

他一直一直觉得凤琅桓很吵很吵，可是当她以这样一种安静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时，薛凰突然却开始怀念起那吵闹的声音。

算一直在吵闹着都没关系，只要有声音好。

只要能听到她的声音好。

可是……

他没有听到声音。

什么都没有……

过了很久，少年颤抖着手指，慢慢的……慢慢的去试探女孩的气息。

他的手指迟疑缓慢，逃避且害怕着。

然后，在一瞬之间。

薛凰的身躯开始摇摇欲坠，漆黑的眼眸一点一点陷入了无尽的空洞……

没有气息……凤琅桓没有气息，一个活着的人怎么会没有气息……

他的手指不小心触到女孩的脸颊……冰冷的脸颊……

没有一点的温度，冰凉的残忍……

‘死’……

薛凰的意识突然只剩下这个字，这个之前一直环绕在他身侧的字眼，这个一直由他主持创造的字眼。

几乎在一瞬间，他的心开始抽痛起来。

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完整无缺的胸腔深处开始疼痛起来。

渐渐的加重，到最后，无以复加。

双膝开始发软，少年的眼睛一晃，已经直直的跪在了地。他抱紧凤琅桓细小纤瘦的身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为什么她会这样？为什么？她不是没有受伤吗？为什么会这样？”

“她这是……是……她是……”

薛凰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个字，他不想承认这样的事情，不想面对这样的事情。

此时，少年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制造出的一幕幕惨剧，那血流成河尸首成山的画面，那伤心欲绝悲痛绝望的人们。

那些死去的人，是否像她这样一点一点的冰冷下去。

那些活着的人，又是否像他现在这样……

所以说，他以前……以前到底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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