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凰漂亮的眼眸缓缓弥漫一层赤血的红，他颤抖着嘴唇，战栗着身躯……紧紧咬住的牙齿间有细小的血流沿着唇角轻轻流出，染红了他本来殷红的唇色。

他抱紧了凤琅桓，紧紧的抱着。

他有种感觉，自己只要放松一点力道，怀里的女孩会瞬间消失，消失到他自己永远都触碰不到的地方。

喂，凤琅桓……

不是说我你会记住我吗？这样的你，还能记得我是谁吗？

喂，凤琅桓……

你不是喜欢薛誉吗？喜欢的不得了吗？为了他，你甚至可以接受我这样一个杀人狂魔。你如今这副样子是做什么，你难道不准备等薛誉苏醒了吗？

喂，凤琅桓……

起来啊，起来骂我。

起来和我吵架啊！

起来和我说说话，说什么都行……

喂，凤琅桓……

起来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黏稠血腥的味道充斥在他的唇齿之间，少年张着唇急促的呼吸，想要发泄胸腔之处那股无以复加的苦痛，可是到最后，他发不出半点声音的呐喊，只有夹杂着血液的嘶哑声。

深秋冰凉的空气里，少年突然觉得冷。

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薛凰有此时这种感觉。

天寒地冻，这个世界。

过了很久很久，当夜幕降临在这座神权笼罩下的神殿时，少年终于放开了怀的女孩。

借着穿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少年注视着女孩，沉淀着深不见底黑暗的眼眸里慢慢透出几许柔情。

他抬起手，手指穿过月光而来，轻轻的抚过凤琅桓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脸颊、嘴唇，像是在一一做着永诀的告别一样。

少年精致的容颜被月光染一层清贵的华光，那双美丽的摄人心魂的眼眸，映染着月色清冷下的夜空，一片寂静的漆黑。

“凤琅桓，我杀过很多很多人，你想象的要多，很多很多，有厉害的，有弱小的，有平民，有高官，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们通通死在我的剑下，杀过人之后我也不会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那些死在我剑下的人会伤心，会恨我，我会被人记恨着，通过这些死亡、尸体与怨恨，我才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

少年轻声的诉说着，他觉得永远都不可能传达到的言语。

“我知道，知道那些活着的人会痛苦，知道自己杀的某些人会带来朝局的动荡，可是那又如何，旁人的事情与我何干，这天下又与我何干？”

“凤琅桓，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人死，是这么残忍的一件事。”

“凤琅桓，我从来没想过，对我做出最残忍事情的人，会是你……”

少年轻轻的微笑着，眼底有淡淡的雾气，再一次抱紧凤琅桓，松开后，他开口道：“阿里巴巴，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较隐秘的地方吗？西楚神殿。”

阿里巴巴被吓得在一边自我罚站了几个小时，现在听到薛凰问自己话，才稍微敢动那么一下下。

“老子知道。”它回答。

“带我过去。”

“好。”

西楚神殿最高处的一处宫殿，这是神殿的禁地，也是除了国师与一国君主，连西楚未来储君都不能随意进入的地方。

而阿里巴巴，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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