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矛盾。
那封情书完好无损地夹在初三下半学期的英语课本里,窦天骁估摸着要么是江燃看完随手夹在了书里,要么就是连看都没看过。
后者的可能性要偏高一些,因为江燃是个很细心的人,不至于把这种东西落在书里留给他,而且爱心的折痕像是一气呵成折出来的。
窦天骁没有江燃新家的具体联系方式,这封情书就被他随手搁置在床头柜上,打算等江燃回来后再拿给他,却不料几天后,外公就将这封情书和他床头柜上的零食包装袋一并扔进垃圾桶里。
等窦天骁再次回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情书早就跟着垃圾进了堆填区了。
“算了……如果江燃不把课本留给自己,也是会卖给收废品的,他一样看不见,他俩没缘分。”窦天骁这样安慰自己,轻而易举地就饶恕了自己的过错。
经济蓬勃发展阶段,市中心的房价一直在上涨,舅妈每每聊到房子的时候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扼腕叹息,“早知道当时就跟小晴他们家一起买了。”
江晴买房子的时候,刚巧遇到外公眼睛要开刀治疗,花掉了一笔不小的医药费,舅妈又是杞人忧天的性子,怕将来老人家忽然犯个什么毛病,家里没点积蓄心里总没底,更何况还有两小的要照顾,没敢买房。
后来见房价一直都在上涨,就更狠不下心把一辈子积蓄都扔进一栋房产上,她总抱着一丝侥幸,盼望着政.府的拆迁工程能轮到自家那栋老房子上,那样就有余钱能够换新房了。
可惜时过境迁,拆迁工程非但没轮到自己家,市区的房价还在疯狂上涨,在听说江晴买的那栋房子短短几年内就翻了一倍的房价,就常常自怨自艾。
那感觉就好像看到几十万几十万的钞票从自己指缝间溜走一样,她开始每天抱怨自己命运多舛,没有福气。
窦天骁总是在饭桌上安慰她:“放心吧舅妈,以后我会养你们的。”
舅妈苦笑着摸摸他的头。
窦天骁刚被扔到叶家的时候,叶骁月还会往她那儿塞点钱,拜托她们好好照顾孩子,可再婚之后,几乎都没再管过这孩子,她还曾抱怨过养两个孩子负担太大想把窦天骁送回去,但老爷子执意要养,她也无话可说,毕竟这孩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现在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她倒反而觉得这孩子是自己将来的希望。
江燃和表哥离开溪镇之后,窦天骁没有了玩伴,业余时间几乎都投入到了拳击训练当中。
周一至周五的早晨,他和小土一起沿着山路跑三公里锻炼体能,之后又慢慢增加到了六公里,因为时间关系不能再往上增加就只好改成了负重跑,从两公斤加到五公斤。
节假日基本都在健身馆度过。
念高一的时候,江燃逢年过节都会和老妈一起回乡下走亲访友,三兄弟经常一起蹬着自行车去镇上剪头买衣服,窦天骁的任务就是杵在旁边夸“不错!好看!”,然后接过两个哥哥赏赐的零食和饮料。
那会的江燃和叶晞都已经是会打扮的人了,身上就算不是名牌也不会是几十块钱地摊货,就只有窦天骁还顶着个狗啃的刘海,一身表哥穿剩下来的旧衣服,五颜六色的高帮假匡威都能让他穿出破洞来。
他对“时髦”这个词根本没什么概念,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拳击上,他把平常的零花钱和新年收到的红包都用在了买运动设备上,就光立式沙袋他就打破了两个。
在拿到了第一个青少年杯拳赛冠军之后,他打从心底把打拳当成了自己未来的事业。
相对于跆拳道,田径等热门运动,拳击并不算怎么普及,但他有一个国家一级运动员当私人教练,又有一个带着他到处看比赛的于清霁,每天耳濡目染,便越发喜欢这个运动项目。
他仿佛能从于清霁的身上看到自己清晰的未来。
鹿炀镇的健身馆是连锁的,市区还有好几家比镇上更大的,于谦还专门组织了一个拳击俱乐部,都是一帮热爱拳击的青少年,窦天骁也申请加入了俱乐部。
于谦十分看重窦天骁的耐力和潜能,后来干脆收他为徒,送给了他一张vvip会员卡,三层楼的设备包括游泳馆都可以免费使用。
但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在他不断拼搏获奖的同时,各科成绩却在不停地往下滑,初二上半学期还是班里第九名,到初三上半学年的期末考时,已经掉到了二十多名,舅妈一看成绩单,急得直跳脚,勒令他再也不准去那个健身馆了。
“凭什么不能去啊!我这周末还要打比赛的!”窦天骁扯着嗓子说。
“比赛什么比赛!成绩都快吊车尾了还比赛!”舅妈把筷子一拍,“今天你们班主任都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上课睡觉作业还不肯好好做!你还想不想考个好高中了?”
“想啊,可是我脑子又不行,考上了高中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还不是白白浪费钱,但是打拳击就不一样了啊,我可以打拳挣钱。”窦天骁说。
舅妈瞪圆了眼睛,“你挣个屁钱!就你一场那几百块钱的奖金能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