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先匿四周暗暗围困。捱到鸡鸣月落,那妖怪必启门而出,到时大伙一拥而上,将她拿住!这叫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定可手到擒来,谅妖精插翅也难逃脱,又可避免惊吓了公子。
众乡邻齐声道:“汪管家所言极是,我等遵令照办!”
中年男子道:“既如此,你老人家先去养足精神,待天白鸡鸣后,再起床来瞧我们的胜利。”
少顷,后半夜值守的一众人赶到。大家蹑手蹑脚,将书房围了个风雨难透。
叶惜莲听了金雨良的肺腑之言,又见其诅咒明誓。方知院里的乡邻,并非出自公子的主意所派。故料定这些人,纵然知她是个妖精,因碍公子有病,亦不敢冒然闯入书房,动手捉拿。遂止住悲声,仍像往常一般谈情付爱。
金雨良亦闻得外面有悉悉索索的声响,却未做理会。怀抱温香暖玉道:“莲儿此后再毋须多心,在下绝不能薄情假义。确因近来气短神靡,浑身乏力,娘子纵使茹苦而来,也甚无趣。于是便寻思忍耐几日,待调养恢复再与之相交。岂料娘子不明真心,竟会误了意。”
叶惜莲低眉垂眼道:“并非奴家错解,实乃从小孤苦伶仃,自顾薄命,不觉伤心耳。想奴婢亦系名门之后,如今府第零落,异乡客居,思之不胜唏嘘。孰料天可怜见,让奴婢得遇公子人才,心生爱慕,便自乖仰攀。实指望终身有倚,执手白首,岂知公子中道萌疑,却成贱献之丑。令奴家大失所望,难以自制。公子华年才妙,将来定有佳人相伴。奴家犹如白圭之玷,难免秋扇见捐也。”
金雨良忙紧握纤纤玉手,柔声道:“娘子且莫愁叹,方才是在下言过也。望娘子宽恕则个,倘若气出个好歹,岂非使小生罪上加罪,辜负娘子的郎朗深情。”
这一番言语,被獾南缌诿牵俱听得仔细,遂交头接耳道:“这妖精媚术果然了得,你听听她在里面说的话!金公子病到这步田地,她还妖言缠魔呢。各位千万留心,候着天明,妖精一现身形,咱们即刻挥刀张网,必要捉住,以除后患。此时凭她胡言乱语,咱们就在这里偃旗息鼓的听着罢。”
金雨良只拥着玉兔说话,未息灯也不安寝。
叶惜莲恐其病体难熬,暗付:“纵然苦苦纠缠,亦于事无益。莫若待至佛晓天白,暂且转归洞府。”
说话间,已是雄鸡乱唱。
叶惜莲遂起身言道:“公子多多保重,奴家先行告退。俟月高夜静时,再来请安侍奉。”
金雨良欲强留而心力不足,只得依依作别。
叶惜莲盈盈施了个万福,扭身便往外走。
此时,汪诚业已赶到书院,与众乡邻密布网罗,瞪眉竖目的守在房外。
有几个窗外聆风的,一听说里边要走,急暗暗挥手,示意众人备战。
叶惜莲回眸朝里屋撇了两眼,遂轻叹一声,将木栓抽开,将门往两边一拉。
众乡邻齐刷刷翘首观看,只见一个素衣飘飘、秀丽绝俗的女子冉冉而出。
管家汪诚救主心切,站在院中急喊道:“快张网、快张网,勿教妖怪逃了去!”
☆、第十一回 妖非妖玉兔化桥 人非人忠仆请道
道家老君《清静经》曰: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
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
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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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叶惜莲向内拉开房门,自书房翩翩而出。
管家汪诚到底是上几把年岁之人,博闻广见,早料尘世间断无此等绝色尤物,便认定非妖即怪。遂口中急喝,招呼众人张网捕捉。
孰知乡邻聚首瞧时,登如木雕泥塑般,竟张口结舌,只顾张直眼去看。
说也难怪,但凡世人少见者,必多异类。村汉们皆居于穷乡僻壤之地,平昔里只会播种收耕、田园劳作,何曾见过此等绝妙人物?如今面前突然冒出个生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女子,心里甚觉稀罕,不由即当作了佳人娇娃,心中反生出许多错疑,全不认为是妖精变化所致。
叶惜莲早知晓府院里到处有人围伏,暗暗安排妥当。故此,也未同金公子云雨巫山,只说了些关怀缠绵的软话,便不慌不忙的抽木栓,推厢门,款金莲,面含笑衣袂飘飘的俏立书院之中,莺声燕语道:“尔等庄汉村夫,真真莽撞无礼,这般拦我去路,是何道理?小女子深夜相会,是公子请我来的。你们刀儿枪的晃着,亮闪闪吓人到怪的,难道欲逞能显强,无故将我打死就算了不成?岂不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么?金公子本就重恙未痊,倘若再气出个好歹谁敢担责?你们为何只听汪管家一面之辞,肆意胡来?”说着话,还眨着那两汪秋水般杏眼,瞧瞧这个,喵喵那个,愈发的羞弱娇怯,惹人生怜,观之动情。
乡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