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他了?
周小荻站着捧着杯子,众人打量的眼神让她感觉芒刺在背。大家都在揣测,用最歹毒的恶意去揣度一个没有根基的实习生,却没人给她解围。
为了她去得罪一个公司领导,不值得。
周小荻鼻子很酸,像是堵了棉花,那些憋屈的话凝成浓稠的痰黏在喉咙里,压着发出的声音:“郑总……”
郑功成黑肥的脸往旁边一偏,“别叫我郑总,郑总的,那个时候在车上叫我郑功成不是挺顺口的吗?”
周小荻真的很想摔了杯子走人,可她不行。
一来她没有下家不敢跳槽,二来她不甘心就因为这么个人就丢了自己的工作。
她抬起头,将眼泪忍回去,勉强笑了笑:“郑总,是我不懂事。”
郑功成什么都不说,充耳不闻。
他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公司里的人都清楚的很。
隔壁桌看到这边的气氛不对,问道:“怎么啦?郑总欺负人小姑娘了?”
郑功成不说话,但也不否认。
他就是欺负了还敢替她说话?
有好事者起哄:“诶,那谁,愣着干嘛?得罪了郑总还想善了吗?按规矩来,自罚三杯。”
这话起了头,他们桌子上的人也应和着。
周小荻深吸一口气,端着杯子,看着郑功成,“郑总,是我不懂事,惹您生气了!”
一杯闷到底,玻璃杯干干净净。
旁人的人继续给她满上。
稻花香,38度的,入了喉肺,火辣辣的。
周小荻的脸、耳朵、脖子甚至是手都红了。
她是真的上脸。
吴乐在一旁看不过去,一把夺过她的酒杯,站起来对郑功成说:“郑总,小周实在是喝不了了,我替她喝。”
郑功成乜了她一眼:“你喝?你为什么喝?你也有什么地方得罪我了的?”
吴乐心里卧了个大槽,但还是撑着言笑晏晏的模样:“我哪敢得罪您啊,我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所以才想和你喝一杯。”
郑功成冷笑一声。
周小荻知道今天不喝完三杯是逃不过的。她撑着桌子边缘,从吴乐手里拿过杯子,又是一口闷掉。
一滴酒都不剩,她倒握住玻璃杯给众人看。
郑功成满意了,一边的人也趁机扯过别的话题。
周小荻坐下来,脑袋一炸一炸的疼。
吴:“你还好吧,郑功成还真不是个东西。”
周小荻撑着额头,困在那:“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吴乐赶紧给她夹了些菜在碗里:“赶紧吃一些,空腹喝酒对胃不好。”
现在就算是山珍海味放在周小荻这,她都没胃口了。
她脑袋疼,喉咙发堵,现在只想立马回到家躺在床上。
可桌上的人如铜墙铁壁做的样,没吃几口菜,又端着杯子敬酒。像周小荻、吴乐这样的小喽啰只能一陪到底。
一直到散场,两个人都喝醉了。
吴乐喝醉了,舌头有些大,扯着周小荻的膀子把公司的领导骂了一个遍。周小荻却是安安静静的,脸上的红消退了,唯留下脆弱的苍白。
望南山位置在长江边上,晚上风很大,有一点雾,霓虹灯一片片的点缀这烟波迷离的城市。
周小荻站定,看向旁边琳良满目的街市,车水马龙好不繁华热闹。
店铺促销活动的喇叭声、汽车鸣笛声、人声、江涛的拍岸声,远远近近,挨着挤着,热热闹闹的。
她站在这,却像是看一部老旧灰色的默声片一样。
在这座城市,她没有一点归属感。
天地浩瀚,她如沙鸥一样渺小,亦如沙鸥一样飘零。
————
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铁门内静悄悄的,房东已经睡了,整栋小楼也睡了。
虫子仍在低语。
周小荻开了门,“叭”的一声打开电灯,还没上床,手机震了一下。
她疲惫的把自己投到床上,脑袋埋在枕头里,侧过半张脸,眼睛懒散的睁开一半。
手机信息的闪光灯一明一暗。
她拿过来,打开,是余杨发过来的微信。
“周小荻,我爸生前留给我的吊坠碎了。”
周小荻看着,眨了眨眼,滚出一颗泪。
很热,窝在鼻头上又顺着流进了耳蜗。
她甚至能想象余杨那时的慌乱、崩溃。
原来在这座城市里,此时此刻,也有人和她一样。无助、无措,所有的崩溃都在黑暗里发声。
她翻过身,挪正脑袋,发过去:“还能修吗?”
余杨一直等着她回信息,隐隐约约要睡了,手机一响,风驰电掣的睁开眼。
凝着屏幕。
“大概不行了。”
发过去,那边没回,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