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扔了颗药丸给红杏蕊,转身便走,要出门前方开口:“近来无须你做任何事,你在清平乐好好呆着便是。”
红杏蕊颤颤巍巍地拿起解药塞进嘴中,咀嚼片刻齿颊流出一股香兰幽芳,她趁虚生还没走远,忙不迭下地就是三记响头,“红杏蕊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定不负先生之恩。”
快至两更天了,平乐坊中依旧人声鼎沸,大小青楼皆是红灯笼高挂,照的街市明如白昼。走出平乐坊,快到宵禁时分,大街上只寥寥数人,与身后渐行渐远的市坊截然不同,越显大寒冬季的萧条冷清。虚生前脚刚走进崇明坊,坊门外传来阵阵宵禁的钟鸣声,没走几步就见沉香站在一户漆器行屋檐下,不仔细看很发觉。
虚生信步走上前奇道:“你怎么在这?”
沉香背直挺立,压低声道:“属下刚遣人去暗中护着张首辅及其公子,属下已吩咐下去,要他们不论用什么手段,必须把人安全护送到蕖州,交到花公子手中。”
“你办事,我放心的很。”虚生轻拍沉香臂膀,语气柔和许多,“走吧。”蓦然他又停住了脚,凝神片刻,“怀明墨回去了没有?”
沉香轻笑了声,有意拉长语气,“早回去了,楼主要不自己去瞧一眼?”
虚生两指猛地一点沉香眉心,没言一字。
烛火钱不便宜,所以崇明坊的百姓没多大事,都是日落而息。坊内漆黑一片,两人一前一后前行,霜白月光照在虚生身上,沉香骤然发现虚生似乎有了点人气,再不像从前看似鲜活的人,心却如死水般毫无波澜。
门房的金水根已然歇下,来应门的是宫先生,“楼主总算回来了。”
虚生明的烛火,笑道:“肖老在书房?”
“火急火燎的赶来,说今晚见不到楼主,便等到天明。”宫先生执着纱灯引路,庥胄樯互视一笑,轻敲房门道:“肖先生可是已睡?我家主人回来了。”
没一会儿房门就从里被拉开,肖去华见虚生就要参拜,身背还没弯就被虚生扶住。
“说过多少回,肖老总是记不得。”虚生回头道:“你一下去吧。”
肖去华望着宫先生背影,哼笑了声,话不传六耳道:“楼主找的这个管事,不简单呐。”
虚生状似未闻,“肖老进屋里说吧。”
肖去华乃一介书生,不比习武之人不畏寒,虚生用鉄夹拨弄几下鎏金铜盆中的银碳,笑意深浓道:“你担心我已让人去一一办妥,你其实不必来。”
“管事来时跟我说过。”肖去华唇角一扯动,眉眼皆是苦闷,心闷难受,喟叹着开口:“我实在心难安。孟帝如此薄情忘恩,那群老臣子的心怕都要凉透了。可怜那张儒,治国能臣,一心为国报效,落得这般下场。”
夜凉如水,更何况是腊月的夜半,可虚生仍是敞着窗透气,半晌他道:“你早年弃仕归隐,反是乐得清闲。”
肖去华深吸口气,复又吁出,如此反复数次,徐徐道:“朝堂多是我的学生,我实在不忍……不忍见到他们被人诬陷,平白遭难。”
“刑部那柳中岳没这么大胆子污蔑当朝首辅,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夺嫡之争,牺牲一两个朝臣算什么。”肖去华冷如霜的面色凝了层薄怒,缓缓开口:“狠心的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二皇子孟广亨不过是揣度到圣心,顺势而为罢了。”
虚生露出难得粗鄙的一面,啐了口冷哼道:“他真是忘了是谁力保他登基,辅佐他安稳动荡的朝局。他也是忘记,是哪个姓氏替他孟家打天下,他才有今天的位子。薄情至此,将来免不得众叛亲离。”
肖去华没有见过虚生这般激昂的样子,怔愣片刻,笑道:“辩机先生说楼主自认识无情公子后性情大变,我原还不信,如今是眼见为实了。”
虚生瞬息怔忪,尴尬笑说:“肖老就别打趣我了。我只是看不惯孟帝这下作手段对付忠诚之人。”
霜辉冷月,如铅华万里一洗长空,月色如银瀑落下,月朗星稀合该是一壶酒、一杯茶吟风弄月的好时光。可今晚仿佛是约定过般,大家兴趣缺缺,各怀心事,独自或伤感或心烦。
肖去华背手立在窗边,抬头遥望那轮满月,不徐不疾道:“太子其实确实不是做储君的料。”
“那群居庙堂之高的宰辅们更意属谁?”虚生拿银剪子修剪着月季的枝梗,鄙夷地开口:“那个擅于伪装的二皇子?”
肖去华展颜朗声笑说:“楼主这么说未免小瞧他们了。柳中岳这种拉帮结派的小人且不论,看好二皇子的大多是朝堂新人,经历甚少,所以容易被蒙骗。可这历经两朝的宰辅们,眼力见都不一般。大奸似忠也好,大恶似善也罢,逃不过那几双眼。二皇子哪里比得上这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