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行,不然他干嘛非要用这方法除去张玉衡不可,遭人非议呢?”
虚生饶有兴味道:“那他们属意于谁?”
“孟清润。”肖去华惋惜道:“可惜庄惠皇后早亡,他虽在先皇后膝下养过两年,可生母位份到底是低了,死前也不过在嫔位。如若庄惠皇后多人间弥留两年,今日东宫那个位子,恐怕就是他的了。”
想及短暂接触孟清润的情形,摇头直言:“他无心夺嫡,再多人的看好他也是无用。何况……无论谁今日坐拥东宫,都逃不脱被算计、陷害的命运,换谁都是一样的。”
肖去华拢紧衣襟,弯身拿起贵妃榻上绒皮大氅,低笑自嘲,“是啊,那张龙椅诱惑力太大。莫说那些伸手可及的子嗣,就那山野间耕种的农夫,都有冒死起义想要一夺。”他慢步往门边走,忍不住长叹感慨,“全是庸人呐!”
虚生陪着肖去华走到宅门外,招来还未就寝的沉香,“我知道肖老现居的客栈就在崇明坊中,可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回去总不安全。让我的护卫送你回去,省得半路万一出岔子。”
肖去华对虚生深揖片刻,笑说:“老夫却之不恭了。”
白雾自口中呼出,虚生双手插在宽袖中目送肖去华渐行渐远的身影,良久他睨了眼身旁的宫先生,轻笑出声,提点地开口:“别看肖老年纪大把,眼力极好,一眼就看出宫先生身份。”
宫先生陪着虚生回走,耸肩笑道:“无知楼里几位层主,除沉香和顾竺苓资历还浅识人尚弱了些。其他几个谁不知老狐狸一只,想瞒过他们,那是痴人说梦。所以从前总是避开他们,今日肖老来得不是时候,我刚巧从外回来,宅门外碰了个会面,想避也不能了。”
“他们几人,我还是信得过的。”虚生的手搭在卧房门上,笃定地开口:“让郭林楠明日多准备些菜式。”
宫先生恭敬道:“属下知道。我接到楼主就已经吩咐过郭林楠,让午膳就多准备些。”
虚生称赞说:“宫先生做事我放心。”
第49章 第49章
次日清早,坊里街上的早市刚开,郭林楠就带了阿虞出门采买。宫先生则领着金水根及新找来的两个小厮里里外外把宅邸清扫了遍。院子里分外热闹,亏得虚生有定力,打禅许久不见有受到影响。
下朝没多久后,宅子外就迎来辘辘车轮的声响,马车直驶到虚宅门口才慢慢驶停。两位的皇子皆是身着朝服,明显是因事态紧急不想耽搁时间回府换常服。孟修染甩开要扶他下马车的家奴,纵身一跃,脚刚落地就往宅门内跑。相比之下,孟清润还算淡然,他下了马车与宫先生寒暄上两句,才大步流星往院子里走。
此时虚生正在书房赏读古籍拓本,沉香如常站在他身后护卫。六皇子全数忘了礼节,猛地推开书房紧闭的房门,火急火燎地进屋也不说话,来回在屋里徘徊。虚生耐着性子也不理他,自顾自全神描摹着大家的字比划。
孟清润进屋时,孟修染实在忍不住,直冲道案几前,抽走古籍往边上一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在这悠哉地看书。”
伸手压住沉香抽剑的手,虚生小心把古籍收好,眉眼略弯,“不然呢?六殿下急得有用吗?”
孟修染被这一问,气势顿被削去大半,微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泄气得往贵妃榻上一坐,良久又捺不住狠地一拍贵妃榻沿。虚生素来铺张浪费惯了,可有那么一瞬还是有些心疼那张黄花梨大料所制的贵妃榻。
孟清润干站在房中半晌,突然走到书案前对虚生深深地拜揖,“妙僧朋友布天下,还望妙僧能出手一助,能保张大人平安。”
虚生不等孟清润拜下前已消失在原地,待孟清润起身寻时,虚生在他身后伫立,“三殿下万不可折煞我,这大礼我受不起。”他拉过贵妃榻旁小圈椅,翘脚而坐,“我原以为殿下是为要我想法子保张大人,为其平反而来。看来是我猜错了。”
孟修染头一个坐不住站起身,半点没有个皇子风度,急道:“你有办法为张大人平冤?”
虚生仿佛听到个有趣的笑话,微垂面抿嘴低笑,良久方摇头道:“能救也不能救。孟帝怀了那丝恩情,没赶尽杀绝,只是判张玉衡流放。但这回要是帮他翻了案,下一次张玉衡的脑袋只怕留不住。六殿下,你说这冤屈要不要去伸张?”
静默片晌,孟清润心中了然,双眸透出睿智的平静,“父皇……”话到喉边梗住,他终究是孟帝的儿子,说不出大逆的话来,“终究是对不住张大人。”
“眼下身退,还能保住条命。”虚生毫无避忌地冷笑一声说:“东宫之位虚悬时,再想要安然身退,就是个死字。张玉衡是有福的人,要是敬他者上位,颐养天年不是问题。反之,也不过是在蕖州终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