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如之前一般平淡无波。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殷成山召来殷乞时，口气已和缓许多，只道：“那日是父亲太过激动，你莫要放在心上。”

殷乞低着头行上一礼，道：“父亲，殷乞一直对父亲只有尊敬孺慕之情，怎会怪父亲呢？是儿子不孝了。”

殷成山似是松了一口气模样，摆一摆手道：“清歌来找你了，就在偏房等着，你去看看她吧。”

这杜清歌，确实是个武林奇女子，何出此言？这得从她的身世说起。

她原本是商户之女，世代从商，也累积了不少财富。父母已有一个长子，继承家业，只盼着孩子能平安喜乐地长大，嫁个好人家。

可她却偏不听劝，早早便随江湖上有名的“柳絮针”柳云月习武，倒也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些名气，性情却没有多大变化，仍然是温婉柔和，略带些爽朗的模样，颇能博人好感。

少年时两人在商港相遇，殷乞请了她一杯茶，交谈几句，颇为投缘，再加柳云月喜欢秦城特有的美酒“十月酿”，置了一处宅子，时时来此小住十日半月，杜清歌自然跟着，怎么说，两人也称得上是一道长大的了。

那份情谊，在成年后便变为了爱情。殷乞性格很合杜父的喜爱，杜清歌也一样，双方家长都默认了两人的婚事，本欲几个月前拣一个黄道吉日便将喜事办了，却突然出了这种事，因而拖累至今。

殷乞闻言，面上不紧不迫，再行上一礼出去了。

“阿乞。”殷乞回过头，看着叫住他的人，脸上透出明显的欣喜，几步走过去，亲昵地揽住她，道：“清歌。”

那女子比殷乞矮约莫半个头，面容姣好，最令人难忘的是那与殷乞相类的温文尔雅与果决爽气相糅合的气质。

“有需要帮助的么，阿乞？恕我直言，你看起来很不好。”杜清歌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担忧道。

殷乞垂下头看着她，似乎是想了想，才又平静地笑道：“别瞎担心啦，清歌。我能有什么事呢？”

“这还用说！这么大的事，我不担心？”杜清歌气恼道，“你说我担不担心？”

殷乞纵容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那么，多谢你关心。你就在江南待着，乖一点，不然，我也会担心你啊。”

杜清歌立刻察觉到他隐含的意思，问道：“还要走？是……去秦城找小川吗？”

殷乞犹豫片刻，点点头。

“那你自己当心着点，可要记住我还在等你呢。”她有点无奈地叹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当然。”殷乞道。

隔日，殷乞准备出发启程。杜清歌来送他，硬塞给他一些银钱，在殷乞惊讶地拒绝时，一句“这是父亲给你的”便迫使殷乞接过。

“真是，清歌你越来越细心了。”殷乞抱了抱她，翻身上马。

杜清歌只是摇头，认真地对他说：“你要回来。”

殷乞失笑：“怎么了？你这么坚信我回不来么？”

杜清歌脸有点红，道：“我只是担心……”

“不会有事的，清歌。”殷乞安抚道，“再会。”

“再会，阿乞。”

马蹄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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