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门。
接下来的行程很顺利,虽然路上有些灾后的荒凉之感,但也没有想的那样乱,百姓虽痛失家园,却性命无虞,也没到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地步。
燕云歌掀着帘子跟无尘说道:“若非贪官污吏贪墨了修缮河道的银子,也不至于才几天大雨,城内就落到汪洋的地步。”
无尘叹道:“兴,朝廷兴,苦,百姓苦。”
燕云歌却笑道:“事在人为,总会越来越好的。不信你等过几年再来看,这里又是一片好山好水好风光。”
“好山好水,是自然馈赠。人若不珍惜,早晚会自取灭亡。”
她点头:“大师总有独到见解。”
无尘失笑:“哪比得上你当日那番话独到。”
往日她最不耐烦这些,没想到打起嘴仗来也是头头是道,看来他的经文没有白念。
“佛修来世,我修今生。我自己都不信佛,骗骗他们罢了。”她不以为意说道。
无尘心中失望,没有说话。
“和尚。”她指了指天色:“你念经的时辰到了,今天不阿弥陀佛吗?”
“施主不是不爱听?。”
燕云歌淡淡道:“发现用来助眠挺好使的。”
无尘心道罢了,不能与她计较。
他声音放轻:“……今日想听什么。”
“无量寿经吧。”
“大小姐,您可回来了,出事了!”管事急急上前禀报。
一听这话,季幽不敢耽搁,飞步往议事厅而去。南月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等管事告知详情,才知是一群水匪把宝丰行的货船劫了,提出赎金五万两,不然就杀人放火连带烧船,姿态极其嚣张。
“这群水匪简直无法无天!”有管事怒不可遏地拍桌。
“问题是,我们宝丰行一向懂规矩,打点从没有少过他们啊。”有人困惑。
“必然是胃口大了,想要我们再多给些银子。”
“可这个数是我们之前讲好的啊。”
“其实我认为不妨先答应他们,把货拿回来……”
“万万不可,此事有一就有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毫无共识。
季幽托腮看着他们争执,眼睛里波澜不兴。
按她的性格,不过是水匪,一窝端了就是。
货船被抢了,那就去抢回来。
哪需要这样吵吵吵,还吵不出个屁来。
要不是燕云歌已经在来的路上,她早抄家伙带人上门去要货了。
算了,撑过这几天,到时候这些都由燕云歌去烦。
她是再也不要管这些破事了。
“季大小姐。”南月见她眉头锁着,不由出声。
季幽闻声回头,语气客气道:“先生何事?”
她在信中已经了解,此人以后会是宝丰行一大助力,因此对他格外恭敬。
“在下以为水匪一事可以——”
“什么?”
“在下以为——”
还是听不见。季幽的眉头不由拧得更紧。
南月轻笑,拿了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茶。
“季大小姐不用恼,此事在下有办法,保管他们将货老老实实吐出来。”
季幽这句听到了,惊喜道:“先生快说。”
南月又开口,说了没两个字,声音再次淹没在吵杂声中。
季幽已经忍无可忍,抓起桌上的一只茶杯,“啪”地一下拍到了桌内,杯子整个没进去,杯口与桌面齐平。
这一手实在漂亮!
瞬间,全场寂静。
季幽满意了,她转过头与南月对视,笑吟吟道:“现在安静了。先生刚才说什么?”
南月眉头一动,他那颗沉寂了近三十年的心,竟在此刻突然失序狂跳。
“先生?”
南月定定心绪,“在下以为,可以通过官府招抚,不费一兵一卒就可解决。”
季幽歪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还在目瞪口呆的管事,不由冲他微微一笑,“如何招抚?”
南月深呼吸了一口,安抚躁动的一颗心,说道:“让他们狗咬狗。”
季幽点点头,又问:“先生能不能明示……我资质比较愚钝。”
南月差点想要笑出声,这姑娘看似柔柔弱弱,说话行事却一点不拘小节,他眼下情人眼里出西施,竟觉得她无处不有趣,不可爱。
他那失神动情的模样落在刚刚进来的燕云歌眼里,自然一目了然。
这两人——
“云歌!”季幽看见她来,起身相迎。
“燕当家!”众管事神色不一。
燕云歌自动坐在季幽刚才位置的旁边,神色自然地问:“都在说什么?”
“燕当家,我们在商量货船被水匪劫走一事。”
燕云歌点点头,“商量出什么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