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
红色的鲜血顺着彭青的额头往下流,他双手撑着地,不停想要站起来。
顾眉生走上前,脚踩住了他的左手,整个人蹲下来,手用力揪着他身上的白色浴袍,“我不管你是谁。三天时间,你从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她望着彭青冷静却格外愤怒的双眼,说,“你想送我入地狱是吗?怎么办呢?我正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
“你想替何美琪报仇?”顾眉生冷哼,“尽管来。”她将灭火器扔在地上,站起身,望着彭青血流满面的狼狈模样,“觉得愤怒吗?屈辱吗?咬牙切齿吗?”
“这恰恰是我曾经在何美琪那里感受到的。”
她转身打开门,瘦削而清寒的身影站在明灭交替处,令人情不自禁心生寒凉。
彭青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愤怒地看着顾眉生,“你们顾家的人不可能永远只手遮天。”
顾眉生笑,反问他,“你准备如何呢?”
“我会报警,我会将你阴毒又残忍的一面让整个荣城的人都知道。”
“你可以试试。”顾眉生看着他,脸上泛着极淡的笑,“你想怎么玩呢?欺骗?捏造?诽谤?谋杀还是嫁祸?”
“如果你想每一样都尝试一下,我一定成全你。”
☆、柔软良善,不属于顾眉生
顾钰墨匆匆赶到皇廷酒店,连看一眼地上的彭青的心情都没有,拉着眉生就往酒店外走。
“顾眉生,你到底怎么回事?!”顾钰墨轻声训斥她,“你这样毫无顾忌,就不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顾眉生坐在副驾驶座上,没有出声。
顾钰墨将她一路送回秋波弄。红酥阁的客厅里他拿了湿毛巾替她擦拭着双手,轻声道,“彭青的事我来处理,你别再跟这个人接触了。”
顾眉生抬头看向他,“谢谢。”
顾钰墨像小时候那样捏了捏顾眉生的脸,不着痕迹地安抚着她的情绪,“跟我还这么客气。”
他离开红酥阁的时候,正好遇上披着外套从浓墨夜色间走近的张小曼。
张小曼对顾钰墨说,“眉生没事吧?”
顾钰墨摇摇头,望着张小曼,沉默一阵,到底还是开了口。他说,“婶婶,眉生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了,咱们要想想办法。”
张小曼心中担心的也是这个。她颔首,脸上泛着难以言说的焦虑,“自从今年春节过后,我总觉得眉生的性情仿佛在朝夕之间突然间大变。”
顾钰墨说,“让眉生换个环境会不会好一点呢?”
张小曼沉吟。她送顾钰墨离开后,转身再来到红酥阁的时候,里头的灯光已经熄灭了。
这一夜,张小曼躺在床上辗转反思,觉得顾钰墨的话未必没有道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张小曼开口问顾鸿华,“今天有时间一起吃个午饭吗?”
顾鸿华放下手里的报纸,神色是平静的。他重复了一遍张小曼的问题,“你是说,我们一起吃午饭?”
张小曼看他一眼,“没有时间吗?”
顾鸿华凝着妻子,“12:30,合适?”
张小曼颔首,“我选好餐厅告诉你。”
这一天上午,整个行政楼层的工作人员都感受到了顾鸿华身上极其罕见的亲和力。
秘书预约错了见客户的时间,顾鸿华竟主动配合起了对方的时间。
有人将报价文案中的具体限制条件写得凌乱欠缺条理,顾鸿华说,“慢慢改,不用着急。”
他坐在办公室里,却每隔半个小时就走出来,问陈越,问苏棠,问秘书,“可有太太电话进来?”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赞叹,顾太太在老板的心中真是无人可以比拟的。
中午12:20,张小曼从电梯口走来,秘书忙起身对她说,“顾太太,我即刻告知顾先生。”
她走进顾鸿华的办公室不足三分钟,张小曼就见他身姿似风,才里面大步流星走来。
顾鸿华走上前虚扶着张小曼的背,“不是说好在餐厅见面?”
两人走进电梯,张小曼说,“刚去图书馆转了一圈,见时间差不多就来了。”
两人去了一间环境清静的中餐厅。从包房往外望去,可以看到一大片生态人工湖。
人群三两稀疏,从湖边来过又离开。杨柳在风影里摇啊晃,水光清浅。偶尔还有孩童的欢笑声从远处依稀传来。
张小曼对顾鸿华说,“曾几何时,我希冀的生活不过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天时美景,一点点的欢声笑语,家人和睦,亲人豁达,彼此是扶持的,信任的。”
“生活和希冀总难免会有出路。”
张小曼颔首,轻抿了一口茶,“这些年我还没有请你为我做过什么事吧?”
顾鸿华听了妻子的话,内心的情绪是很复杂的,但他还是对张小曼说,“你说说看。”他总得听一听她想要什么。
万一她又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关于离婚的事,他总不能也一味地应承下来。
张小曼说,“你忽然让眉生进入鸿云集团,这件事我是保留意见的。她毕竟还太年轻,一则该以学业为主,二则也该享受享受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生活和快乐。”
顾鸿华颔首,“是以她的学业为主,但眉生毕竟是我的女儿,我所有的一切以后都是她的。这样大的一个担子,她可不比普通人家的孩子。”
张小曼望着顾鸿华,索性坦白道,“这样说吧。我不希望眉生变成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