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除夕夜真是漫长,浓缩了人世之间所有的悲欢喜乐。
大年初一,荣城在天快亮的时候下过一场细雨。
新春在雨声中悄悄来临。
润物无声。
☆、3月:他们都是手染鲜血的侩子手
眉生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已经是二月末乍暖还寒的天气。
那孩子在她身体里,格外地安静,他/她仿佛知道母亲的不容易,所以始终很安静地生长着。
春节过后,顾眉生与栾亦然商量:鸿云若无紧要的事,她便在眉居处理工作,时间完全由她自己掌握。
每天,眉生会在7:00起床,吃过早饭后去户外散步。
有时,她会去花鸟市场挑选许多的春花和盆景。有些花香令她觉得很宜人,比如木棉,三色堇,金银花。
有些花她远远闻到就会觉得恶心反胃,比如矢车菊,玫瑰。
晚上栾亦然回家,眉生就会告诉他:“我觉得这一胎多半是个女孩子。”
栾亦然笑,“何以见得?”
眉生说:“木棉,三色堇和金银花都是女子偏爱的花种,他/她很喜欢这些味道,却不喜欢玫瑰香。”
栾亦然失笑,点了点她的鼻子:“你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医学常识有没有?三个月大的孩子就已经能懂得闻花香了?”
顾眉生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透着一股可爱的执拗,“你别不相信,我就觉得是个女孩。”
栾亦然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女孩好,女孩好。”
眉生懒得理他,跑去客厅与工人一起整理那些新买回来的花花草草。
栾亦然笑着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蜂腰,在眉生耳边絮絮道:“我们要趁你25岁之前生足三个,男孩女孩都是要有的。所以第一胎是男孩或是女孩都是一份惊喜。”
顾眉生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问道:“为什么要生三个?”
栾亦然说:“一个太孤单,两个会吵架,超过三个会影响我们的生活质量,所以三个最合适。”
“……”顾眉生用爪子轻脑了挠男人的胸肌,说:“栾先生,你想多了。我只打算生这一个。”
生三个?那她25岁之前也不用干别的了吧。
3月1日一大早,顾眉生睡得真香,却被身边的男人吻醒了。栾亦然拉着她,让她像个孩子似地趴在自己身上,一双大手轻柔地疏通她微带凌乱的长发,“眉生。”
“嗯?”迷迷糊糊,可爱得紧。
栾亦然轻轻笑着在她耳边道,“天气这么好,我们去领个证吧。”
眉生实在是犯困,她无意识地朝着男人摆摆手:“改天,改天吧。”
男人可不愿意再继续等了。
他一边抱起她往盥洗室走去,一边却口是心非地对眉生道:“睡吧,睡吧。继续睡。”
“……”顾眉生彻底醒了。刷牙的时候,男人就坐在一旁,手里闲散地翻着一本杂志,“除夕夜,也不知道是谁说过了年就去注册的。”
他说着,抬头看了女子一眼,轻轻叹息着道:“这个年可过得真长啊。”
顾眉生从镜中看了他一眼,口也不漱了,直接走到栾亦然面前,将满嘴的牙膏沫都涂在了男人的嘴上。
要知道,栾先生可是个有洁癖的男人啊。
那一刻,他脸色都变了,走到水池边,直接抢了顾眉生的位置,洗起了嘴唇。
他侧头轻轻瞪了一眼某个依旧气定神闲漱口的顾眉生,忽然凑近,咬了一下她不停鼓动着的腮帮。
两人的气息交缠,日夜相对的两张脸凑得很近。
“眉生……”栾亦然轻轻唤了她一声,顾眉生轻轻转头,他顺势深深地吻住了她带着清新薄荷香味的玫瑰红唇。
窗外,白云轻轻浮动着,仿佛掠影一般地划过屋子里,两个深深动了情的人。
女子娇软的呼吸声与男人隐隐克制的急喘声渐渐混在了一起,那声音很轻很轻,像尘世之外不小心传来的悦耳弦乐。
令人觉得既磨人,又格外地销魂。
那天早上,用眉生后来的话说是:“从未有过的刻骨铭心。”这男人脸皮太厚,所以令她觉得刻骨铭心。
反观栾亦然,一脸身心舒畅的表情。抱着眉生去洗手间清洗换衣服的时候,他甚至还极其厚脸皮地在她耳边悄声道:“今天晚上,不妨再试一试。”
顾眉生再一次红了脸,沉默着,借着穿衣服纾解自己的羞赧。
于是,两个人来到民政局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30了。
办理结婚证的过程格外的顺利。
栾亦然牵着顾眉生走出来的时候,一脸的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顾眉生看了他一眼,隐隐觉得有些好笑,“你以为有多复杂啊?”
栾亦然看了眼结婚证上两个人的合照,倒是笑了,一片令人望而为之喜悦的红色,看着就觉得高兴。
他将眉生的手放在自己嘴边亲了亲,脸上是不愿掩藏的高兴:“栾太太。”
一纸婚书,顾眉生终于成了他栾亦然的太太。
栾太太。
栾亦然的妻子。
这两个称谓令栾亦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慢慢盛开出了一朵格外娇艳美妙的繁花。
相识十五年,相伴八年,她到底还是做了他的妻。
妻子……
栾亦然一想到这两个字,就已经觉得心头隐隐发烫了。
那一整天,栾亦然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