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起来。
做为一个过来人,赵远芳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女儿娇态。见她起身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嘴角露出一个宠溺的笑意。
“妈还在?”
“嗯,我刚和妈一起吃过饭。”
她的声音小小的, 每个字都包在软软的语气中,蒙着一层水雾,听得就像微风拂过脸颊, 轻轻柔柔的。
电话那头的赵时律狭长的眸中柔情一片, 冷峻的俊脸温和舒展。他略略地扬起嘴角,淡淡的幸福感在那唇角之间。
“好, 我晚点打给你。”
“嗯。”
韩数挂掉电话,脸已经红透。
赵远芳含着笑,若无其事地进到内隔间,看到那裁好的布料, 没有去动。而是打量着内隔间里的设备, 以及一件挂在衣架上的半成品。
那件半成品是之前韩数给自己做的孕妇裙, 后来因为接了随云的单子,就搁置在一边。
“你这手艺很有些老派裁缝的手法。”
赵远芳看着, 眼里全是赞赏。
“个人爱好, 我喜欢做衣服。”
韩数只能这么说,至手她制衣的一些手法,确实是跟着老裁缝学的。那是她在接手沈氏以后, 在民间挖到了一个老裁缝。她跟着老裁缝,学了不少古派的做衣方法。
比如说旗袍,比如说花式盘扣,甚至还有刺绣。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且还能盈利,本身就是一种成功。”
赵远芳感叹着,并没有因为她的职业而有什么偏见。韩数自己知道,在别人眼中,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小裁缝。
比起什么大公司的白领,自己确实有些不太上进,甚至可以说自甘平庸。
听到赵远芳的话,她心里还是很感动的。这个婆婆,性情豁达,通情又开明。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要是不幸运,怎么会两世都碰到好婆婆?
要是不幸运,她怎么可能重活一回?
她想起婆婆的画室,还有对方即将举办的画展。觉得婆婆话里有话,与其说刚才说的是别人,不如说是在说自己。
“妈,你是不是最喜欢画画?”
赵远芳身体微微一顿,眼眸中泛起迷雾。她看着韩数,笑了一下,“时律的爸爸是学画画的,他爱画如命。自他走后,我才捡起他的画笔,从头开始学。”
爱人的爱好,就是她的爱好。
她记得那个高大阳光的男人,拉着她的手,对着天空大喊:“我孟行,将来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画家。我要画天、画地、画尽世间一切美景!”
多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她从未忘记过。
自他离开后,她就有一个信念。
她要秉承着孟行的理想,拿起他的笔,学着他的模样。画天、画地、画尽世间一切美景。她要实现他的愿望,成为一名真正的画家。
这是韩数第二次听她提到时律的爸爸,很显然她口中的男人,一定不是那个巩市长。而且从她的语气中能听出深情,还有缅怀。
时律爸爸,或许已不在人世。
韩数不敢贸然开口多问。
赵远芳说完这一句,很快从思念中抽离,她指着桌上摊开的设计图,“你这图画得很有水准,一定是用心学过的。”
韩数在国外学过三年的设计,又肯定努力吃苦。后来成天泡在沈氏的设计部,和公司里的设计师们又学到不少,齐众人所长。
所以她画图技术和技巧都算上乘。
“我都是偷偷学的,算不上多好。”
缝纫也好,画图也好,她只能说是悄悄学的。好在也没什么人怀疑,毕竟她和沈书扬有过那一段。
沈家是做服装的,别人都以为她是为了沈书扬,偷偷学的。
“妈,我给你量个尺寸吧。”她岔开话题,很怕别人再追问。
“量尺寸可以,但是做衣服不急。你现在怀着孕,不能操劳。咱们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机会。”
韩数笑了一下,“妈,我知道的。我这店才刚开始,统共就接了一单。我想好了,在生孩子之前,我一个月最多接五单。要是没单子的时候,我就慢慢给家里人做,我不急的。”
她说着,取来布尺。
赵远芳微笑着,张着手让她量尺寸。
“我看你这里也没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你这一天下来,总得睡个午觉才行。”
“时律在附近买了一套小公寓,我要是累了,我就回去歇着。”
“好,还是时律想得周到。”
韩数被婆婆别有深意的眼神一看,又想到刚才接电话的事情,脸上有些发热。
赵远芳却觉得很欣慰,儿子和儿媳妇感情好。她这个当妈的,只会高兴。谁不想一家人和和乐乐的,谁不想自己的儿子生活幸福,婚姻美满。
送走她后,韩数一个人拿着手机,犹豫了半天。
改个什么备注呢?
时律?
不行,太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