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国首都玻琳到南部的司菟戛特有一千六百里,不过哲国的火车比古国快的多,按照时间算,是十几个小时的车程。
“非常好先生要请公使共进午餐?”
关伏庸几乎要笑出声来,这应该是个好兆头。
李昂诚摇摇头,说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但酒却是好酒,当季的托林格红酒,流入喉头时还能回味到一点果香,关伏庸知道对古国人来说,这种红酒非常对口味。菜也马马虎虎,烤猪肘、熏鲱鱼、豌豆胡萝卜烩芦笋、图灵根烤肠、香草绿酱汤、黑森林蛋糕。
关伏庸知道李昂诚来过哲国,虽然菜谱对古国人来说有点简陋,但对哲国人来说,已经是丰盛的大餐了。
“非常感谢阁下的盛情款待。”李昂诚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公使真是太客气了。”非常好先生剪了两根雪茄,递给李昂诚一支。“李公使没有正式上任,我们还不能敲定一些国家大事,非常遗憾。”非常好先生替自己和李昂诚都点着了雪茄。“不过好处是,我们可以用朋友的身份谈一些问题。”
李昂诚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萧恩阁下,我非常同意您的观点。”
萧恩露出一个笑容,“我们是朋友,所以恕我直言,古国需要帮助。”他吐出一个眼圈,“尤其是旗国现在能提供的帮助有限的情况下。”
“但您说在东省,哲国没有旗国的便利。”李昂诚眯着眼睛。
关伏庸心里暗暗给了李昂诚一个赞,哲国不在古国的东省投资,自然并非表面所说的原因。哲国不是傻瓜,西面是弗国,四十年前他们痛扁过弗国,仇深似海。东面是露国,而露国在古国东省的野心尽人皆知。哲国人不想两面树敌,所以对于露国,所报的想法是尽量减少刺激。既然哲国外交大臣绕着圈子不肯先提铁路借款,那李昂诚故意谈论哲国不可能投入的古国东省,当然是高明的应对。
非常好先生举着雪茄,脸上露出一种莫名的笑容,“古国山左的铁路,哲国虽然准备放弃路权。但是当初的协议里,哲国拥有沿线的采矿权。”
关伏庸被刺鼻的雪茄味呛了一下,讹诈,这是**裸的讹诈。他的喉头动了动,几乎忍不住要开口。
“阁下,古国有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铁路好比新娘,矿权好比嫁妆。婚约既然已经取消,难道阁下还想要嫁妆吗?”李昂诚笑了笑,“何况现在是文明时代,婚姻已经不需要上古时代那么多嫁妆了。”
“既然如此,那依李公使的意见,以后也不用谈什么婚约了。”非常好先生弹着烟灰。
“我记得刚才阁下是说我们用朋友的身份谈一些问题。”李昂诚捏着手里的雪茄。
“当初我的朋友叶公使的意见可不是这样。”
李昂诚仰头笑了笑,关伏庸也在一阵烟圈后面朝他笑了笑。
“叶公使的意见我们当然知道。但我觉得作为朋友,他的诚意还不够。”
“哦。”
“萧恩阁下,您知道我为什么带身边这位年轻人来哲国吗?”
“他?”非常好先生抬起头来,看着关伏庸。
“这位年轻人曾经在哲国留学,现在是古国实业考察特使。”李昂诚眼睛眯的更厉害了,关伏庸知道,他已经准备showhand,叶公使的条件是什么,他和李昂诚并不确切了解,但自己和李昂诚的条件,手笔不是叶慕韩所能想象的。
“关先生的本职,是古国邮传部路政司的司长。所以,您可以看到古国作为朋友的诚意。伏庸……”
关伏庸点点头,从贴身的口袋中拿出一张地图。
“萧恩阁下。这是本国路政规划的地图,绝密。东线,也就是我们准备请求旗国帮助建设的辛民到法库,最终延伸到古国和露国界河混同江的铁路。北线,将从目前白京到宋家口的铁路北延到漠北。南线嘛,是白京城到鄂州并联络荆海的铁路。西线,是从山右一直通向西域。”
非常好先生的雪茄在手指间慢慢的燃烧着。
“您的意思?”
“恕我直言,哲国在山左放弃的两条线路物产匮乏,无利可图。前叶公使的意思,应该是请哲国放弃莫须有的矿权,以济阴到真定的铁路借款权作为给哲国的回报。”
“恩。”非常好先生哼了一声。
老狐狸,关伏庸心里暗骂。“萧恩阁下的意思是这个条件您已经很满意了吧。至少刚才您称呼叶公使为朋友。”
“你们说你们觉得叶公使的诚意还不够。”
“阁下的记性很好。”关伏庸微笑着,“因为萧恩阁下说,今天是朋友的交谈。我们有一个草案,从济阴到真定,再到山右的大原,然后从大原到耶河以西的古都长安。迫切的需要建设一条铁路。”
“您的意思是要把这一路的路权,都给予哲国?”非常好先生面色如常,但手里的雪茄几乎被他掐断了。
“您说过,我们今天是以朋友的身份会谈。”
“从山左到山右……”非常好先生的心情非常好。“等等,真定到大原这一段的铁路……”
“已经建成了,但我们很苦恼,弗国人没有按照准轨修建一条铁路,而是修建了狭窄的米轨。”关伏庸皱着眉头看着非常好先生。
非常好先生把雪茄狠狠的碾死在烟灰缸里。
“古国非常希望这条铁路再有一条准轨的复线。山右的矿藏实在是太丰富了。那里有和哲国鲁尔地区媲美的煤矿……”关伏庸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