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鸭让我抓来,给我个菜刀,让我来杀麻鸭。我既然不让杀花花,就得杀麻鸭。麻鸭也是我们的好朋友,我被将住了。若真的杀麻鸭,说实在的我也不敢。
我似乎很卖力气,把麻鸭放在菜墩上,闭着眼睛向麻鸭砍去,可是没有砍着,麻鸭嘎嘎叫着早跑了,成为大家的笑柄。
其实,我既是胆有些小,也是故意的。
平时,麻鸭经常跟着我身后头拐达拐达地走着,我走到哪它就跟到哪,只要我一停下,它就会用它那又长又扁的嘴不停地点地“嘎嘎”叫着和我要吃的。我也经常和小多采苣荬菜喂它。
奶奶叨咕:“这孩子们,猪不让宰,鸡不让杀,鸭子又跑了,这年还过不过?”
“嗨!这过年忙忙碌碌,还是真是操心、累人。”奶奶回屋歇着叼起烟袋抽烟去了。
大人忙活,也没有我的什么任务,找小脖子一起玩。
他建议赛跑比赛,我同意了。没有人做裁判,正好前街藤家老奶奶抱着小外孙子在路边,就让那个孙子喊发令,他刚会说话,用他那学得还不清的话喊道:“各就位——备起!”我们就跑了起来。
因为我们经常比赛也不分高低,有时我跑得快,有时小脖子跑得比我快,分不出胜负,所以没有必要卖力气。我装着很卖力气的样子,脚向后甩得很起劲,脚跟直打屁股蛋子,就是不动地方在原地不停地比划。小脖子很卖力的跑了好远,回头一看,我还在原地倒腾着,又跑了回来。看我原地跑的样子很可笑,说:“这是什么跑法呀,哈哈,有意思。”
“我们重跑吧。”我说。
小脖子说:“好,重新比。”
这回我突然真的快速的跑了起来,趁小脖子没来得及反映的功夫,我很快就跑到终点。
我说:“我第一,你输了。”
我们嘻嘻哈哈地乐着,小脖子说:“我们倒着跑,怎么样?”
“嘿!这是个好主意。来,我们倒着跑。”
于是,我们开始倒着跑,很好玩。也看不到后面,遇着一道土塄,我俩一起跌了跟头,同时打个后滚翻。只见小脖子佝偻着身子,梗着脖子,痛得不能动弹。
我看是崴了脖子,立刻来了一句顺口溜:“小脖子倒退子(着),遇到沟沟翻个子,翻了个子,崴脖子。”
嘿,我太有才了,当场就能来段顺口溜。
我正在自我欣赏,只见小脖子摔得咧着嘴似乎是笑又是哭,手直捂着屁股,“哇哇哇哇——”他突然大哭出了声,那嘴咧成个躺着的“8”字形,眼泪直淌像河流。原来是一块石头咯了屁股,疼得弯着背梗着脖子。我的顺口溜白编了。
不知道怎样劝他,突然看见黄丫拿着很大的一个兜子吃力地向村西走。我说:“看!快看——黄丫。”
看着黄丫,小脖子不哭了。我们偷偷地跟着黄丫的后面,看她拿着那么大的兜子去干什么。
一直跟着黄丫后面,来到前街二劣子家。原来黄丫是给二劣子娘来送过年的食品,是黄丫的妈妈让黄丫送的。我们一起跟进屋子里。
“呵,这屋子里怎么这么的冷啊!”我惊讶地说。
原来也没有煤和劈材,生不了炉子,二劣子娘就在这寒冷中过年了。
我突然想起,我们家刚刚买了一大车煤块,我拽着小脖子跑回家,我们用一个大箩筐,装了满满的一筐煤块,连拉带拽,弄了过来。二劣子娘特高兴,满脸笑容。
黄丫看见这一筐煤,高兴地直拍手:“这下好了,过年秦奶奶不会挨冻了。”
不一会儿,我和小脖子又从我们家的煤堆里装了一大筐煤抬了过去,小脖子还跑回家拿来一些劈材。
黄丫来生炉子。生炉子并不是简单的事,由于劈材并不太干,炉子不好生,黄丫被烟熏得脸漆黑,再加上她不注意,用手抹得满脸一道道灰,我们都认不出来了。我和小脖子也来帮忙,也抹得满脸黑灰。
好不容易炉子生了起来,不一会儿屋子里就暖和起来。大家互相看着每个人的满脸怪相,哈哈大笑起来。
二劣子娘问我一句:“是你娘让你送来的煤吧。”我含糊其辞地说:“是。”
刚说完,马上心里犯嘀咕:这么大的事,这要是爹发现了,还不削扁我。
第二天,爹说,我们家的煤被人偷了,煤堆明显出了一个大坑。
爹又一次比较,郑重其事地说:“家里人注意了!我们家煤被人偷了,大约偷了两大筐。”嗨!爹分析的是真准。
我也不理会,就装不知道,和小脖子低头弹玻璃球。
奶奶不管你是否正在玩得高兴,总想安排我点事情做,让我去二爷家取对联。说是今天是二十九,要贴对联。我只得去前院二爷家。
看着二爷正在写着对联。呵!这满屋子都是红红的一片,桌上、柜子上、炕上,堆满了全是对联,真有一些过年的气氛。因二爷念过私塾,念私塾那时候都是用毛笔写字,他的字写得好,村里的人们都买来红纸求二爷写。
对联的词都是红火吉祥词,什么“迎福接财”啦,“荣华富贵”啦,“天顺人和”等等。二爷家的叔叔小锁子和我的年龄差不多,比我大不了几岁,也写对联。大尺寸的二爷写,小的由小锁子写了。小锁子写的全不是贴在正地方的,如,鸡舍上的“金鸡满架”,猪圈木桩子上贴的“肥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