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亏罢了,不是什么大事,看把你急的。」
宝玉端起炕几上的药碗,先小口尝了一口,看不烫嘴了才将凤姐轻轻扶起来
一点,后背用枕头依住了,用调羹将药一匙一匙的喂给凤姐。喂完药,又从平儿
手中接过了茶,服侍凤姐漱了口,才又让凤姐躺好。
「姐姐到底害的什么病?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躺倒了?」凤姐眼
圈一红,平儿更是将脸转了过去。「好姐姐,你倒是说啊,还有什么不能和我说
的不成?」
凤姐这才道:「不过是旧日里的病又发了。下面流血不止。」
「啊?可是我上次造下的孽?」宝玉想起初次占了凤姐后庭做了病之事,不
由心中愧疚。
凤姐忙道:「和你有什么相干?我这毛病是从在我们王府做姑娘的时候就有
的,想是近日里劳累才又犯了。你这人,今日是我病着你来探视我,怎么反倒叫
我安慰起你来?」
宝玉听得这才傻笑了一声。二人又说了会子闲话。不觉天色将晚,凤姐便催
宝玉回去,宝玉只得起身要走。
「宝玉回来。」凤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宝玉忙又回过身来。凤姐呆了
呆,看着窗根下那盆白海棠道:「宝玉,这盆海棠倒也稀罕,不如你拿了去放在
房里赏玩吧。明儿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宝玉道:「这花倒是开的让人怜爱,开的时节也稀罕,别的海棠都是四五月
里开,如今怕早已将结果了,这盆倒是开得正旺。姐姐整日闷在屋里不能出门,
自己留着看吧。」
「我若想看自会让他们再去好的,这盆你只管拿去。」
「好,那依我看也不用等人送去,我这就顺路带回去不就好了?」
「嗯,你可当心别摔着,拿回去好生养着。」
「姐姐好生养着身子,明儿我得了空还来看你。」宝玉一面答应着,便挽了
袖子亲手将花盆搬了去。凤姐看着宝玉出门走远了,眼中不禁又湿润起来。
宝玉回到怡红院,却见袭人在抹眼泪,忙放下花问道:「是怎么了?」
袭人见宝玉回来了,忙擦了眼泪道:「刚刚外头传话进来,我母亲病重,怕
是不中用了。」
宝玉听了这话,也跟着着急起来,便催了袭人去回王夫人。王夫人早将袭人
视作宝玉的妾了,便在官中拿了二十两银子,又从自己体己中拿了二十两,又拿
了几件光鲜的衣服命袭人回去看望。一时袭人便去了,不在话下。
却说凤姐病倒之后再无精神料理闲杂事,只将一并事等都打发了人去报与王
夫人知道。王夫人这几年已少问内务,只爱吃斋念佛,如今凭空多出这许多事来
,不免生出许多烦恼。性凡大事自己做,将那些琐碎小事一应交给李纨办理
。纨是个尚德不尚才的,又有菩萨心肠,未免逞纵了下人。故而不几日,府里丫
鬟婆子竟渐渐慵懒起来,夜间更是聚赌开局,喝酒享乐。
王夫人便命探春同李纨裁处一同打理府中内务,只望凤姐过几日养好了身
子便罢。哪成想凤姐这病竟越发的重了起来。王夫人知李纨不熟杂物,探春年纪
又尚小,转念一想便得了意,往梨香院处薛姨妈去了。
那薛姨妈自打薛蟠入狱,便一病不起,又被夏金桂闹出那等事来,更是堵心
。所幸宝玉处理妥帖,将夏家人打发了,薛家又上下使钱,买通州府,将薛蟠的
罪行由殴斗致死改判至喝酒失手误伤打死,将死罪撸开,只望来年春天里元妃大
喜,升上能广开皇恩大赦天下,到时候只怕就能将薛蟠接回家来。此两件事都有
了着落,又有宝钗日夜在身畔守着照顾熬药,薛姨妈的病也逐渐好转过来。
薛姨妈见王夫人来,忙让了座。姊妹二人也不寒暄,拉了一会子家长里短,
王夫人便问道:「姐姐身上可大安了?」
薛姨妈道:「虽说不上大安,也算好了七八成了。多亏了你前日让丫头送来
的丸药,吃了舒坦些。」
王夫人又道:「姐姐若是吃得管用,我再让丫头们送过来就是了。姐姐身上
不好,本不该说,可如今我们那边有些难处,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们姐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夫人这才到:「如今凤哥病了,这府里便有些杂乱起来,我只想命李纨带
着探春打理几天等凤哥身子好了仍交给她,谁知她这病竟是不轻。李纨不韵俗事
,探丫头年纪又轻,我这遭是想求姐姐仍让宝丫头过去园子里住着,帮忙打理几
日。」
薛姨妈笑道:「这算什么事,只是宝丫头也没什么见识,过去了怕只平白耽
误了正事。」
王夫人道:「姐姐快别这么说。宝丫头的心思,只怕我们那边几个小姐都是
比不上的,处事又得当,从上到下没有不说好的。」
薛姨妈见王夫人诚恳,心中又念前日这几件事多亏了贾府,便笑道:「我把
宝丫头叫来,问她就是了。」说着命香菱去叫宝钗。
不一会儿宝钗来了,给王夫人请了安,才挨着王夫人端端的坐了。王夫人便
拉着宝钗的手道:「宝丫头想是也知道如今你凤姐姐病着,家里的事只靠你大嫂
子和三妹妹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