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又呆住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瞪大了双眼,却依旧无法透过白纱,看到那张神秘莫测的脸。那人也面对着他,却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少女打破了沉默,“马!我的马还活着,快救我的马!”两人顺着她的手势往下一看,轺车浮于溪水中,马却只露出一个头,嘶鸣着不敢靠岸;原来那大虎正在岸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呢。“快!快救我的马,别让老虎给吃了!”
少年没好气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呢?”“谁搭话我就跟谁说。”“好嘛,真是个人才!”少年冷笑道,“不先救人倒先想救马!”少女红了脸,“对,对!先救我的车夫!”“又在和谁说话呢?”“不是一直在和你说么。”“有什么话对你身旁的黑衣人说。”少女怔了一会儿,突然发飙,“我让你去那是看得起你,你知道我是谁么!我……”那人掐了少女一把,少女便不言语了。少年一脸的不屑,“当我是吓大的么,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少女又怒,“你敢不去?”语气强硬,不容置疑。少年一挺胸脯,“就不去!”少女欲待发作,又被那人阻了,“姐姐息怒,别跟这人一般见识。”转向少年,“年轻人,我问你,那只大老虎是怎么一回事呢?”少年一脸的傲气,“那是我的杰作!”“这不就得了!你惹了这只虎,这只虎惊了我们的马,以致有方才之祸,因而这事你不负责谁负责?”“是这样啊!”少年不免有些内疚,又想救人要紧,不能再拖延了,便一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那人大笑道:“这就对了嘛!敢于承担责任,方乃大丈夫所为!年轻人,我看好你哟!”少年听出这人的笑声中也有些稚气,便道:“我估摸着你的年纪也不会比我大,怎敢在我面前一口一个年轻人,妄自托大?”那人又笑,“兴许我日后比你活得长,那不就年纪比你大了么?”少年撇了撇嘴,“还想活得比我长?咋地?你是想做千年王八万年龟呀!”“咦!你……你怎么骂人呢?”“我哪敢呀!”少年得意地一笑,“干正事去了。”便攀爬着下到谷底去了。
“壮士,救我!”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少年闻声寻了过去,见车夫隐身于草丛之中,虽摔得头破血流,但性命并无大碍,便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对岸的大虎依旧在溪水边转来转去,但始终不敢涉水去袭击那匹马,而那匹马仍然是赖在水中,连虎的对岸也不敢靠近。
少年心说这真是被吓破马胆了,便做了一个拉弓的姿势。大虎见了,咆哮一声,却是转身就往下游跑了。少年大笑,往上一瞥,挺直了腰板,涉水过河,游到车马的附近,往破烂的车里一阵乱搜,只摸到一块玉佩,便取了放在身上,然后用剑割断系在车上的缰绳,扯着马上了岸,将车夫置于马背上,便朝上喊道:“这里不方便上去。前面有一个亭子,咱们在那里相会吧。”
走了没多远,果然出现了一个亭子,这亭子有台阶直通到谷底的溪水旁,以方便行人汲水、洗漱。少年牵着马,小心翼翼地沿台阶而上。少女忙迎了上来,关切地问:“福叔,你没事吧?”“让翁主记挂了,老奴没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少年心里一动,想起了那块玉佩——一面有“相夫”二字,另一面则刻着“解忧”二字;又细细打量面前的这位少女,此刻她已恢复了常态,面色红润,容貌端庄,衣饰华丽,举止落落大方,透露着一股难以掩盖的贵气,心里渐渐明朗。黑衣人咳嗽两声,隐约可见两道尖锐的目光投射出来。少年也不理会,突然轻唤了一声,“刘相夫。”
少女本能地应了一声,猛地醒悟,回转身来,紧盯着他,既疑惑且警惕。黑衣人横剑在手,厉声道:“你是谁?如何会认识翁主?”少年瞥了对方一眼,默不作声。“快从实招来,否则……你懂的!”少年不屑地说:“你打不过我的。”“是么?”黑衣人忽地出手,“看招!”拔剑便刺。少年早有防备,身子一闪,也拔剑来攻。于是两人互不相让地围绕着亭子斗了起来:一个似蛟龙出海,一个如猛虎下山;一个进攻咄咄逼人,一个防守无懈可击;一个剑术百种千种,一个招术万般变化,直斗得沙土飞扬,烟尘四起。
“打得好!”刘相夫看得拍手大笑,“文……王护卫快……快……攻他下盘,攻他上面,攻他左边,攻他右边!”车夫福叔倚在亭子里的护栏上,不无忧虑地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翁主,快劝劝他们吧!”“劝什么劝?此等精彩场面,何曾得见?今天须过一过瘾!哎,福叔,那阳关葡萄还有么?速取点来,嘻嘻,边吃边看,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翁主,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所有的东西都丢到河里喂了鱼了。”“唉,真可惜!”言毕,刘相夫又手舞足蹈了。福叔叹了一口气,心怕有失,又开口道:“王护卫,当初老将军是怎么嘱咐你的,难道你忘了么?”“我可没忘!父亲只吩咐我不可逞强,万事小心,可没教我饶恕坏人!”“咳,我看这小伙子热心厚道,怎么会是坏人呢?”“哼!这只是你的看法,我可没这么认为。”“就是。”刘相夫附和道,“这竖子我看着也有点滑头!”
少年大为不满,“斗归斗!何苦要诬赖好人!”一剑扫出,“少歇!不斗了!”说着闪身便退,收剑入鞘。王护卫见状,也不便相强,只说你服了便好。刘相夫不依了,“看得正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