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焦灼不安福身领命:“是,奴婢马上就去。”
就在众人堪堪将薛夫人小心挪回新换好的厚实暖毯之中时,帐外传来扑通几声,紧接着是沉稳洪亮的奏报声:“报,陈副将我等已将稳婆、郎中都带来了,请陈副将示下。”
陈副将看着眼前面色惨白伏地狂呕的三个男女,神色焦灼眼角抽搐,厉声斥问:“他们何以如此模样,这等作态如何为夫人诊治?”
那亲卫回道:“陈副将,因着小道崎岖难行,属下不敢耽搁,故而只得将他们一路扛回来,属下办事不利请副将责罚。”
杨姝沅闻言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朝着帐外喊道:“管他什么作态,让他们立刻进来为薛夫人诊治。莫要再讲究什么狗屁礼数了,快快快……”
陈副将也顾不得他们的狼狈样,当即就将那几个还晕头转向的稳婆郎中给推进了帐内,自己守在帐外不停的来回踱着步子,焦急的等待着……
那两个稳婆一个郎中眼冒金星的被提溜着进了帐内,还没缓上一口气呢,就立刻被推到了薛夫人跟前,杨姝沅将手上孩子交到身旁那稳婆手上,疾声开口嘱咐:“今儿这夫人乃是七月生子,你先看看这小公子可是安好?夫人力竭而沉,你们两个立刻想办法将夫人催醒,为夫人查看各处是否妥当,我们的人会在一旁襄助,但有任何要做的,只管开口就是,就是一定要快。”
那郎中在睡梦中被挖起来,又一路冻着上山,现下身上又冷胃里也还难受着,不由得低声求了句:“这位老夫人,可否让草民歇口气,实在是……”
杨姝沅眉眼一横,语调森冷:“动作要快,莫要磨蹭半分,否则杀了你们。”
那三人一听,瞬时清醒立刻就打起了精神,各自都忙了起来。
陌琪又令人取了披风,给她们三人披上,让她们好歹松缓了许多,便是手上动作都更加利索起来。
那郎中给薛夫人请脉扎针,稳婆给薛夫人查看身上各处,让王嬷嬷再为薛夫人身|下加了层斗篷,伸手颇有章法的按揉着薛夫人的腹吟了一声。刚加上的那层斗篷立刻就被冲出的一股恶露浸湿,帐内血腥气更重,一众未曾经过人事的丫鬟们面色愈加惨白,眼中惊恐愈甚。
杨姝沅伸手帮着陌琪顺气,轻声安抚道:“女子生产都是如此,那些个东西要排出身外方才妥当,这稳婆手法稳当老道,却是个得用的。”
薛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见那稳婆停下了动作,转而开始查看其它地方,有些焦急的颤声问着:“我们夫人如此就好了吗,可是妥当了?”
杨姝沅叹了声,轻扶着陌琪与她们耐心答道:“哪里就如此简单,须得好些时日,方才能舒缓干净呢。今儿那稳婆不过是先看看夫人产后的各处情形如何,好拟出合适的应对章程罢了。你们今儿虽说经了这回事,可到底还是姑娘家,就莫要对此事多思虑了。我看那稳婆神色,薛夫人当是不会太过严重,你们安下心思尽心在一旁听着吩咐就是。”
陌琪看着薛夫人在那郎中下针后慢慢的开始有了反应,又见身边丫鬟们都在各处忙着,总算是缓了口气,她侧头颇为感激的看着杨姝沅:“我知您是在安慰陌琪,今儿真是……”
那抱着小公子的稳婆,行至杨姝沅与陌琪身前,神色恭谨福身回话:“老夫人、这位小姐,这小公子虽说因着调皮早早就出了世,却几乎与足月生产的孩子无异,现下也只是身子乏睡过去了,并无太大关碍。奴家恭喜老夫人、小姐,小公子很是健朗呢。”
陌琪伸手接过孩子,看着怀里裹在琛哥儿加绒小袄里睡得香甜的小娃娃,神情柔软,语调温柔:“真是个勇敢的小将军啊,只是今儿你可是把你母亲给折腾累了,日后小将军可得好好的孝敬你母亲才是。杨婆婆,您看,他抿嘴了,真是可爱呢……”
杨姝沅探头看了眼,眉头微蹙:“出生后一两个时辰内定是要吃奶的,我估计着镇国公府也该有动静了,当是饿不着这孩子的。”
陌琪闻言眉头一紧,听明白了杨姝沅语中的提点,她抱着孩子,抬头与杨姝沅对视一眼,几不可察的轻点了点头,杨姝沅心中一定,若无其事的看向正挣扎着缓缓睁开眼睛的薛夫人。
那郎中大大的松了口气,回身跪着回禀:“这位夫人受了惊又因生产过于疲累气血不足,如今虽则缓过来了,却是要尽快进食补些气力才好,否则怕是也熬不住。”
稳婆给薛夫人拢好厚绒毯,又为她戴好抹额,欠身向杨姝沅与陌琪行礼回话:“老夫人,夫人底子极好,各处都还稳妥。只今儿遭了这一回,却是失了气血,定是要好生调养才是……”否则将于日后孕育有碍……这就不是能随便说出口的了。
陌琪忍着手上的疼痛,抱着小公子对着极为疲累的薛夫人笑着恭喜道:“恭喜夫人喜得贵子啊,小将军睡得香甜,很是乖巧呢。”
薛夫人极轻微的动了动嘴角笑了笑,却是眼前发黑,再没力气言语。连嬷嬷接过白雪端进帐内的燕窝雉鸡粥,与王嬷嬷赶紧着喂进薛夫人嘴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