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说吧,姓马的特务头子在哪儿。”姚青道。
骚猴儿这一刻似乎面临着极困难的抉择,他闭起眼,下定决心般说道:“好,你们执意去送死,我也拦你们不住,咱们做笔买卖吧,你们同意,我立即带你二人去追那姓马的,你们不同意,咱们一拍两散,你们该找谁问就找谁问去。”
“什么买卖?”姚青忽然觉得骚猴儿有些陌生。
“咱们三人结伴上路,你们伺机报仇,我趁势夺宝,咱们团结合作,各取所需。”骚猴儿咧嘴道。
“好,就由着你。姓马的到底在哪儿?”姚青追问道。
“现下可不能告诉你们,回头甩了我我都没处喊冤去。”骚猴儿四处望了望,“你们跟着我走就是。哎呦……饿得浑身没力气,咱们先找个铺子啃饱肚子吧。”
姚青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催促道:“咱们可没工夫耽搁,跟丢了人,我找你算账!”
“我心里有数。”骚猴儿背着手向码头走去,“县城是不能回去了,能吃饭的怕只有码头上的几个客栈了,据说那观波轩的乌棒鱼汤鲜美异常,咱们去尝尝吧。”
武岳阳和姚青双双阴着脸,无可奈何地跟在骚猴儿身后。三人到城外林间找到了马,姚青自然独乘一匹,武岳阳和骚猴儿共乘一匹,三人两马,奔码头而来。
码头上盘查的长警早就撤了,即便如此,武岳阳和姚青仍旧以斗笠遮住了头脸,才敢进到观波轩中去。
三人在二楼临窗的雅间坐定。武姚二人哪有心思吃饭,武岳阳接连喝了两壶茶,便拄着前额打盹儿。姚青则望着窗外河面愣愣地发呆。只有骚猴儿左一个右一个点了十几道菜,又要了甜点和老酒,将小二支使得团团转。
酒菜流水般上来,武岳阳草草吃了两个馒头便倒头睡去。姚青更似吃药一般,强迫自己吃了几口饭菜,她看见餐桌当中的辣子鸡,那正是姚大脑袋最爱吃的一道菜,姚青想起父亲惨死时的不甘眼神,吧嗒吧嗒地落下泪来。
骚猴儿本在挥动双臂饕餮大餐,见到姚青这幅模样,再也吃不下去,他扫兴地丢了筷子,“人是铁,饭是钢。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不吃饭,又怎么有力气报仇?”
姚青转过身去。
骚猴儿被姚青的哀痛所传染,想起自己从小就无父无母,为了活命,乞讨、偷盗、劫掠无所不为,稍微大一些和几个小贼到山上入伙跟着谢老二当了劫道的胡子,又赶上日寇入侵东北,兵匪混战,谢老二被姚大脑袋残部降服,骚猴儿也跟着做了兵匪,再之后一路辗转进了四川,在天台山扎下了根。相比姚青,虽然失了亲人,可起码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自己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骚猴儿很少想这些事情,他懒得去想,也知道想不出结果,因此每次被触碰到这块“雷区”的时候,他就有意的绕过去。正如此时,骚猴儿烦躁地斟满一杯酒,仰脖吞下,一股**从咽喉蔓延到腹中,紧接着冲上脑门,骚猴儿就感到阵阵幸福的眩晕。他独自“嘿嘿”地笑起来。
“你有完没完?”姚青怒视道。
骚猴儿火气上涌,他心道:“你还以为是在山上做大公子的时候么?谁都得宠着你让着你,干嘛每次说话都吹胡子瞪眼的,老子又不欠你半吊子……”可是他仅存的一点理智没让他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他压着怒火道:“就喝杯酒也不行么?”
“你笑什么?”
“我笑……我笑了么?我……”骚猴儿想不起自己笑过,可大公子说他笑过,那就是真笑过。他挠挠头,努力寻找自己笑的原因。
姚青忽将手指竖在唇前,示意噤声,她窜到门口,向楼下窥去。
只见楼下涌进来一群人,一个少年躺在担架上,被抬到客栈门口。
注释1——跳子:官兵、长警。
注释2——放台子:聚众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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