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着呻吟,她蹲在地上,泪流满面。
阿斐,有些东西,我永远也无法给你,那么,我能做的也只是——当你做美梦时,不去打搅你。
很多年后,她不再是李长笑的时候会想,那个晚上,那个阿斐被灌醉的晚上,如果她跳出去阻止这事会怎样?或者在早一点,她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又会怎样?男人呐!有爱无性可以吗?
可是,她永远也不知道答案了,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她错的第一件事,就是听懂了长醉的话,然后,那错便像滚雪球般的越来越大,如果长醉不是妹妹,如果不是那些话搅的她心乱如麻,她一定会冲出去打断他们,直接拎壶开水浇上去,最不济也要噙着泪抽那两人几个耳光然后失望而悲愤的离去,接着负心人追出来一声长过一声悲切的呼喊着。
只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呢?况且,老天并没给她弥补的机会。
因为,长醉睡熟了,忘了出来,阿斐一醒,就立即分辨出床上睡着的女子是谁。
多么戏剧性,她还没来得想说辞,这个错误就暴露在阳光之下。
阿斐咆哮了,那个总是挂着酷酷表情的男人愤怒的咆哮了,他说了很多,她都没听清楚,可有几句却狠狠刺到了她心深处。
他是这么说的。
“李长笑,我不是东西,让你这么的送来送去……”
“不要自以为是的安排别人的人生,你没资格……”
“我对你好,你可以不接受,但请不要随意践踏……”
不是这样的,她摇摇,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不是这样,又是哪样呢?
三个人一起喝酒,没道理他跟长醉在一起她却不知道,是的,她知道却不阻止,那便是默许,那便是生生把他当东西一样送了人!那个打着爱他为他好的旗号下,李长笑实际是个懦弱无耻的人!
“长笑。”他望着她,静静地说。“有些话,我等了很久,可你始终不说,而如今,我不想知道了。从此以后,你,李长笑,能不能结婚,跟谁结婚都不再跟我有关。”
从此以后,你,李长笑,能不能结婚,跟谁结婚都不再跟我有关!
“你一直都知道?知道我不能……”她指着他,手指微微颤抖。“既然知道,为何昨夜还——”跟长醉欢好?既然知道——
这是她接着犯的第二个错误——不信任,她不信任他。
他气极反笑,眼睛通红。“你要问,我是不是装醉的?是不是故意跟长醉上床的对不对?”他哑着嗓子,温和的问,那话语里的悲沧却一丝一丝缭绕在空气里。
“李长笑,我求求你,动一动脑子好不好?若我想要你妹妹,这三年来多的是机会,何必等到你回来?”何必呢?他握紧拳头,低低地笑。“我等了三年,不是想要这样的结果,不是的。”
笑到哽咽,那握紧的拳头重重砸向雪白的墙壁,一丝艳红歪歪爬过流光中清晰如昨的岁月。
依稀间,阳光下,相拥着的少女少男。“李长笑,我爱你。”他低下头,郑重的承诺。“我会永远保护你。”
可如今,那一切,都过去了,时光不在,物事人非。
他离开。
再见面,已陪伴在长醉身边。好象,长醉怀孕了。——真是老天无眼!
她喝着大把的药,微笑地看长醉的妈妈欢天喜地的说。“是闵家那孩子吗?恩,真不错,相貌好,脾气也好,对人又有礼貌,醉丫头,你眼光不错。”
长醉娇羞的点头。转脸,看着她,又是羞愧又是欢喜。“姐,我跟阿斐商量过了,第一个孩子给你。”
她没说话,长醉的爸爸已经摸着胡子笑。“醉丫头想的真周到,这样,笑丫头就不孤单了,呵呵——”
婚礼定在元月一日,因怕新娘子肚子隆起,穿婚纱不好看,所以仓促的在教堂举行。
他从那天之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也是,能闪就闪,能躲就躲。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
既然,她能眼睁睁的看着错误发生,那么,她也该自食恶果,不是吗?
空气里静悄悄的,她抓把药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抬头微眯着眼看着上方明晃晃的太阳,浅浅地微笑,微笑。
然后,那黑黑白白的药片从指缝里撒落在地,零零散散,那是来不及拣起的爱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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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下午三点的时候开始心神不宁的。
心里忽然空空的,似被抽走了重要的东西,眼睛焦灼的在亲戚中穿寻,无论如何,却没看到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容颜。
他靠在墙上,点支烟,想麻痹心里一下重过一下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