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残余了几抹半干涸的血迹。
一不做, 二不休,干脆杀了这老东西, 然后一把火把这屋烧了,烧得透透的,任谁都看不出来端倪。
“杀人啦!杀人啦!”王金花高呼几声,跌跌撞撞地朝半掩的堂屋大门奔去。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 脚下一个不妨,王金花被门槛给绊倒了,陈宏国邪气地挑眉, 抬指抹了把鼻尖,狞笑着扬起剪刀, 猛地朝她心窝子扎下来。
王金花大惊, 这会儿三魂六魄已丢了大半,全凭本能反应, 闪身躲了一躲, 剪刀立刻扎进门槛那块木头中, 一时没能拔·出来。
她腾地爬起,无头苍蝇一样朝外冲去,跑得两只鞋都掉了。
阗黑的夜色里,浸了阵阵凉意,王金花却额头热汗滚滚,两只脚底板被坑坑洼洼的道场硌得生疼,还扎了一根刺。
她粗喘着,高声嚷嚷的都不成调子。
压根就是徒劳。
这片家家户户隔得都远,就连那寡妇家,中间都隔了好几块田。
惊呼声还没散透出去,就被浓重的夜给吞噬了。
杀红了眼的陈宏国,五官狰狞无比,在她身后穷追不舍。
王金花才跑到碾石边,还来不及下道场,就让他给追了上来,一把扯住她的鞋,狠狠拖住了她。
电光火石间,一只手臂从斜刺里探出,猛地按住陈宏国握着剪刀的手。
王金花浑身汗毛倒竖,拼命睁大双眼,这下终于看清了。
竟然是傅焉时。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绝望的王金花松了口气,全身似都脱了力。
傅焉时和陈宏国扭打着,猛地一使力,终于夺下对方手里那把锋利的剪刀。
陈宏国瘫倒在地上,两道目光死死盯着傅焉时,其间迸射着浓烈的怨恨,恨不得将他盯得浑身全是窟窿。
手边忽然摸到一样坚硬,那是碾石的实木套索架。
陈宏国冷笑一声,忽然爬起来,抄起那笨重的套索架,就朝傅彦时的头砸过去,却被傅焉时躲了下。
沉钝的一声撞击,一圈圈漾开。陈宏国起势太猛,磕到了边上的碾石,登时头破血流,当场晕死过去。
傅焉时虽然闪躲及时,却还是被套索架砸了额头一下。他的半边耳朵嗡嗡作响,身躯晃了晃,手臂颤抖着扶住那碾石,勉强站稳了。
许多画面从脑海中一晃而过,他的眼睛里,染了淡淡的迷惘。
在王金花试探着唤他时,他眼底的怅惘褪去,一种异样的光芒微微闪烁着。
这个惨烈的夜晚,对王金花而言,实在惊心动魄。
大闺女被生生捂死,她刚刚生下的那个孩子,也死了。
都死在那个畜生陈宏国手底下。
如果傅焉时没有因为过来送粮而出现,自己也会被杀人灭口,绝不可能再活着了。
绝望,后怕,心底汹涌的情绪,比密不透风的夜色还浓。
直到几天后,王金花缩在炕头,脸色苍白枯瘦如厉鬼,全身还是止不住地抖,完全不敢接受,自己亲眼看到大闺女被捂死这件事。
萧家村的这场惨案,不仅震惊了全县城,还传到了省里。因为案件性质极为恶劣,由省里亲自批示,逮捕了杀人·凶手陈宏国。
而傅焉时,成了整个地区无人不知的英雄人物。
因为这突然的变故,他和萧姝的婚礼,也推后了。
直到萧欣过了三七,萧姝陪着王金花去坟前烧纸钱,王金花才有了些精神,只是性子再不如从前那般强势泼辣,那张脸看起来仿佛苍老了十岁,颧骨上的肉都挂不住了。
王金花抹着泪,拍了拍萧姝的手背。
“争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落得这下场,有什么意思呢?我打小就疼你姐,所有事情都百依百顺的,眼珠子一样的宝贝着,结果却招了头畜生进门,害你姐白白丢了性命。”
语气很是寂寥。
“以前我就是个睁眼瞎,害了你姐,又差点害了你。老头子说得对,我是该消停消停了。傅焉时那孩子是个好的,我看得出来,他是诚心喜欢你。他要是得空了,你让他多来家里坐坐,吃个饭喝杯茶。”
“还有,这天儿马上要彻底热了,我看他那几身衣裳破得很,你针线活儿好,过几天去扯些布,选料子好些的,亲自给他做两身夏装,也是你的心意不是?”
“以后等你嫁过去了,可得好好伺候人家,不能仗着他心里有你,故意在他面前耍性子...”
王金花絮絮叨叨了很久,临了了擦干眼泪,笑着说道:“姝丫头,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以前整个萧家,最反感傅焉时来的人,如今却成了最盼着他来的那个。
王金花待傅焉时无比热情,亲妈一样的热情,与从前判若两人。
有时候,热情地连萧铁柱都看不过眼,低声呵斥着,要她别好心办坏事,她也不还嘴,只悻悻地应了。
萧姝隐隐感到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