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里。”
赵启彻盯着白秋怜半晌,冷笑:“白秋怜,不要以为朕就不会责罚你。”
白秋怜瞬时低眉顺眼道:“不敢,臣所言句句属实。”
赵启彻猛地伸臂,一把扣住他的下颌,拉进。
犀利如剑的眸光射向他,薄唇微启:“别再用这种态度对朕,朕的耐性是有限的。”
白秋怜盯着钳住自己的大手,沉默。
“还有,别为出宫做无谓的事情,朕不喜欢。也不要轻易拉东方炎下水,朕可不敢保证会饶他。”语气平稳却寒意冰凉。
“…….陛下,”白秋怜微微扬起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哀伤,“登基称帝之后,不觉得孤独么………”
怔住,面前的绿眸如同有了魔性,迷离若雾,深幽如夜,映照着自己,几乎无所遁形。
——良久,松开,站起。
“……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高大的背影,在灯火下,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烛光莹黄,影影绰绰,朦朦胧胧,掩住那从心底泄出的幽幽叹息——
第二十一章连着两日,白秋怜都极少走动,快到晌午才悠悠起床,整日呆在寝宫中,手里捧本书,倒有大半时间是在发呆。
东方炎拿了江南的地图来,两个人就在一群宫女太监面前大刺刺地看,本来东方炎还有所顾忌,白秋怜笑道:“不打紧,越是明显他们越不当回事。”
东方炎低语:“李仇我已经联络好了,不过最近颇不自在,身边多了很多碍眼的跟屁虫,恐怕李仇行动也不方便。”
白秋怜淡笑:“没关系,我们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正大光明地做事。”
“……这样真的行么?”东方炎略有疑惑。
“陛下很自信我一定逃不出宫,所以,他才不理会你们的小动作。不过……有时太自信,就会有盲点。你只要照我说的做,一定没问题。”白秋怜狡黠一笑,眼光闪烁。
东方炎挑眉:“好,不过你确定到时一定可以出宫?我看这些人跟在你身边亦步亦趋,你如何摆脱?”
“大人,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皇宫。”淡定的语气,仿佛一切已在掌中,熠熠生辉的绿眸,充满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这样的神情,东方炎第一次看到,然后,打从心里笑出来。
藏色夜幕,月华如洗,荧荧光晕从寝宫静静射出,吃过夜宵,赵启彻有些困倦。
依旧挥退端上宫妃名牌的太监,眼角瞄向白秋怜,却只见他神色安然,轻轻拨弄几下香炉,装作什么也不明白。
似乎察觉到旁边锐利的视线,白秋怜转头:“……陛下?”
咬牙,踱步上前。
“白秋怜,朕对你还不够好么?”语气带着一丝不悦。
轻笑:“陛下对臣的好,臣自然铭记在心。”
“…….那为何总是拒朕于千里之外,总是想要从朕身边离开?”语音低沉,似有惆怅。
白秋怜转过身,正对赵启彻。
“……臣并没有刻意疏离陛下,只是臣在这皇宫中呆得久了,住得腻了,看得烦了…….也会想要到外面大千世界走走。”白秋怜字字真挚,眼神流露出恳切。
赵启彻心中一动,这样明白说出心中想法,是不是代表对他的信任呢?
“………那么,如果朕不是皇帝,你……”
“陛下。”
赵启彻还未说完,已经被白秋怜打断,那从心底冒出,几乎不敢置信自己会说的话语,就这样生生吞了回去。
“陛下……这个世界,永远没有如果。”白秋怜绿眸清澈,定定看他,“如果臣没有碰到善安,如果臣的双亲没有死,如果臣没有进宫,如果……陛下第一次见到臣就把臣斩杀…….一切会完全不一样。如果的分岔路只有两条,走了一条,另一条便会消失,永远无法改变……”清冽的嗓音,缓缓道来,让人恍惚。
赵启彻神色闪过复杂:“……白秋怜,你总叫朕惊叹……”
正因为一切的如果都未发生,两人才可以站在这富丽的寝宫中,面对面,说着假设。
只是,在想到自己确实曾面对第一次见到白秋怜就将其斩杀的‘如果’时,不禁万分庆幸选择的正确,倘若走另一条路,他将永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