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儒家知识, 说《春秋》、《谷梁传》。
扈时教导经纶,对于这几本书尚算了解,却只是了解的地步, 并未有特别深入的个人观点。
祭酒听着,觉得这位扈先生似乎并不如传闻那般机智过人。
她又问了几个涉及百家的问题。
扈时学识不够,再加上头一次和祭酒聊天的紧张,导致说错了不少内容。
祭酒愈发觉得奇怪。
她想了想,问扈时:“扈先生,可知道近日都城探讨的厉害的《春秋公羊传》?大家都在讨论是否是子夏编写的。扈先生可有什么看法?”
扈时读过公羊传,却只读了内容,不知道作者之类的,一头雾水,完全答不上来。
祭酒又问了几遍,扈时逐渐额头渗冷汗,无法接话。
就在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送酒的婢女。
那婢女踩草鞋走在绒布之上,姿势透露出一丝漫不经心,她双手白皙纤弱,只用一只手托盘子,不伦不类,像是哪来的蛮夷。
走到扈时面前后,婢女朗声问道:“请问你是扈时扈先生吗?”
这姿势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扈时本就一肚子气闷。
听到婢女这么不客气的问话,顿时怒火冲天,骂道:“你是谁招进来的短工,知不知礼节!”
婢女愣了愣,说道:“我自己进来的。”
这婢女正是被误当成送酒短工的许珍,她头发随便的扎在后脑,面无脂粉,看起来有些放荡不羁。
她说完后又问道:“那我等你们聊完我再来找你?”
扈时更加震惊,觉得这婢女似乎听不懂人话。
她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许珍反问:“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扈时骂道:“我自然知道自己是谁,我问的是,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许珍好奇:“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谁,问我做什么?”
扈时觉得自己被羞辱,面色一红,死死盯着许珍。
祭酒闻言,觉得这婢女说话很有意思,便转头看许珍,看了会儿,她发现这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瞧见过,而且总觉得这人是个不成器的。
祭酒还在那思考。
扈时已经不堪受辱,大声说道:“我可是救了众多无辜孩童,包括郡主,因此受到圣上嘉奖的人!”
许珍看了她一眼,想着,这些古代人怎么胆子一个比一个大,为了名声不要命了。
“孩童真的是你救的吗?”许珍问,“你知道一共几个孩童,几个人贩子,被关押的地方在哪,那些守卫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吗?”
扈时神色一顿,大脑空白。
可她很快反应过来。
毕竟是要去面圣的,并非不是全无准备。
她说道:“我都记不清了,当时太紧张,能救出来已经是万幸。”
许珍又问:“那你怎么救的,报官还是r_ou_搏?”
扈时咬牙切齿道:“报官。”
许珍问:“怎么报的官?”
“我偶然找到那个地方之后,就立即跑去找县令报官,带着大人一起跑到那个地方,这才救出那些孩童。”
许珍问:“你没被抓吗?”
扈时理所当然道:“我又不是孩童,怎么会被抓。”
祭酒听到这里,摸下巴低声说:“不对。”
扈时一阵心惊胆战,压声问道:“哪里不对?”
许珍笑着说:“自然是因为,那救人的先生是被抓了的,若只是路过,怎么会知道里头关押的,是群正要被卖出去的孩童呢。”
扈时觉得很有道理,惊吓之余连忙改口,改成了自己先前被抓了,偷偷逃出来再去报官。
许珍又一连问了堆问题。
可扈时越说越错,根本就没办法答上来。她原本还能冷静,后面越来越紧张,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额头上汗水往下滴。
她不解,这婢女究竟什么来头,怎么能研究出这么多漏洞。
仿佛和自己有仇一样。
对了,一定是眼红自己的,故意过来激自己,她不能认输!
许珍又问了个问题。
扈时答不出来,她咬唇,干脆不回答,直接高声骂道:“你这不知耻的婢女!快来人,把这人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