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这水方云醉,不论谁错谁对。
一线天眼窥人,叹遍红尘锦堆。
任是南来北往,凭他雨打风吹。
多少离乱萧索,不问谁是谁非。
醉醉醒醒如我,痴痴傻傻是谁。
庄生戏蝶一梦,扶樯扳桨已归……”
平舟闭着眼听他唱,闲闲问:“谁写的歌子,倒有意思。”
飞天一笑:“我自己瞎唱,没吓着你啊?”
平舟不语,轻轻啜了一口杯中酒。
“哎,小口小口没意思。”飞天端起酒坛对就倒,淋漓酒y泼了半身透湿,放下手来抹一把背,哈哈一笑:“看到
没,喝酒就得这样!”
平舟淡淡说:“那是饮牛。”
飞天一咂嘴:“只要快活,做牛又何妨。不快活,做天人又有什么意思啊!”
平舟的眉梢挑了起来:“你今天是怎么了,唱个歌也感叹,说句话也感叹……”
“不知道。”飞天干脆地说:“昨天晚上做了一夜的梦,好象很伤心,醒来了一个也不记得,就是觉得闷得慌。”
平舟轻轻嗯了一声:“再喝。”
“对,再喝。”飞天大声应着,又举起了坛子。
飞天睡沉了。
抱着酒坛子,蜷在石凳子上。
平舟轻轻靠近了他,指尖点在他的耳廓上。
掌心里微光闪动,一朵玉石的莲花,似水雾凝结,汇集了山水间的一滴灵神。
平舟注目看那朵莲花的里面。
一团混沌的血雾。
始终是看不清。
他叹口气,松开了手。
不行,还是不行。
功力不够。
那朵莲花静静贴在石桌上。
平舟回过头去,翻开带来的一卷书。
他们来时乘的小船在水边浮浮动动。
平舟没有回头。
没看到那朵莲花里的离合非欢。
亦真,亦幻?
是耶,非耶?
谁知道呢,这些离奇的梦境,将来会不会变成现实?
谁又知道,现在的现实,不是谁的庄周一梦?
轻轻的,飞天在梦中吟唱:
醉醉醒醒如我
痴痴傻傻是谁
庄生戏蝶一梦
扶樯扳桨已归……
庄生戏蝶一梦,谁去谁来谁归……
这是一切剧变发生之前,一个平常的午后。
番外合集二
“你不要动,”子霏拉了一下他的手:“说了全都听我的,你就不要动。”
辉月微笑着坐在床边,果然一动也不动。
子霏与他襟前的系扣奋战了半天。他从来不穿这种礼服,就是穿,系襻解扣的事情也绝不是自己动手做。弄得一头是汗心浮气燥,终于解开一个,兴冲冲扬起头来:“你看你看,解开了。”
辉月嘴角有淡淡的笑意:“看到了。”
子霏才发觉这好像不是个值得夸耀的事情,低下头去继续跟其他的系扣奋战。
黑色袍服上绣着五爪的金龙,精臻的褡扣一环扣一环简直媲美如意锁九环扣,让人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x的,谁发明这种漂亮归漂亮但是麻烦得不得了的扣子!
“要不要帮忙?”辉月温柔的地说。
“不要!”斩钉截铁的否决他的提议。
又解开一个,子霏的手向下移。第一个第二个比较困难,后面就相对简单多了。
“喂……”他本来已经一头的汗,声音里忽然有了了些微的笑意:“你为什么在衣服上绣龙?以前奔雷的衣服可都没有绣过这个。”
辉月一笑不答。
不过这种沉默在子霏看来就是默认。
快快乐乐地把最后一个扣子松开,把那件正服从辉月的肩膀上拉开,露出里面的锦袍。
第二道防线,冲!
子霏跪在床前,专心致志。
“我自己来可能更快一些。”
“我来。”子霏毫不松口。
从两百年前辉月第一次坐到正殿的那把玉雕的高扶手椅子上,子霏就想象过,那件墨黑的绣金的大礼服下面,辉月的身体。
他曾经拥抱过,亲吻过,爱抚过的,美丽到极至的身体。
虽然当时场面那样肃穆隆重,不过子霏不否认,他幻想过,把那样的辉月就地压倒,把那些华丽繁复的礼服剥掉,尽情侵犯……
虽然这不能拿上台面的想法只是一瞬间,但不能说它没有存在过。
刚才平舟与行云被众人簇拥着离去,台上只剩下他们。
子霏有一瞬间真的是很想就把辉月按倒在洗心殿那座临时的祭台上。
锦袍滑了下来,里面是一层薄薄的丝衣。子霏抹抹头上的汗:“幸好你今天穿的不是九重衣。”
辉月实在忍不住笑。虽然现在笑好象是很扫子霏的面子,可是他的言行实在让人觉得浪漫少少滑稽多多。
“不许笑。”子霏有些恼羞,不过还没到成怒的地步。
辉月温柔地说:“好,不笑。”
子霏带着一点朝圣的心情,去脱最后一层丝衣。
虽然……虽然以前不是没有抱过他,也不是没有脱过他的衣服。
但是那个时候的辉月如小孩子一般,不是现在这样,嗯,这样的一副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
每个人心底深处都有恶劣的念头,看到粉白的墙,或都会萌生写个‘到此一游’的想法。
真正的,这样高贵温和似神祗的辉月。
子霏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丝衣解开。
薄薄的柔滑的衣料象水一样滑落。
琉璃盏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