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同伴,几人没有落下泪来,已经是铁血硬汉。
大概是怀孕,罗溪玉的情绪十分的不稳,加上心中有绝望与旧怨,口中的话无法控制的说出来,但她不是一个真的心恨之人,听到熟悉的那几个,最爱吃她做东西的那个几人,经常夸赞点心做的好吃,拿着碗说:“罗姑娘,再给一碗吧。”这些人都已不在时。
一时之间她张了张嘴,再无法说出一言一语,所有那些准备好的话,带着情绪的话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与人命的消逝比,她的恨仿佛只如一股烟般轻飘。
此时的葛老也是沉默不语,半晌后,他轻道:“罗姑娘,当初的一切都是圣主的错,可是看在圣主活不了多久的份上,看看他吧……”
说出这句话,葛老苍老的脸上,疲惫之色极浓,几个月间他寻遍了好友,只为救圣主一命,可是三位神医皆是摇首,少不过半年,多不过三年,必死无疑。
因没有人在全身经脉都爆开的情况还活着,没有人在全身都只剩下空壳子还能活着,他现在还活着,已是生命力极强的奇迹。
可是也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活死人。
圣主本应该已去的,是葛老不舍得,葛老想尽了办法只为挽留他一条命,留了他一天,一星期,一月,几个月,可是越来越无力,越来越沮丧。
神医毕竟不是神仙,也有穷尽之时,到了这个时候,他只能带人走这么一趟,让圣主再见见最想见的那个人,了了他的心愿,然后让他安心的去吧。
这一路,圣主已经很累了,他不断的在圣主耳边说罗姑娘又遇到了什么危险,罗姑娘又爱了什么伤,每当这么说时,主的脉博就会变得有力一些,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撑到现在吧,在圣主的心里,下意识的还想要保护她,即使自己生死不明。
这一次,罗溪玉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拒绝,她似乎听出了葛老的话外之音,脚步有些机械的跟着葛老向“棺材”处走,走到门口脚还扭了下。
待进了“黑棺”看到上面躺着那个人时,她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
而葛老却还在旁边带着丝感激的道:“说起来,圣主能活这么久,还是罗姑娘的功劳,若不是罗姑娘教老朽的缝补术,恐怕老朽也无法将人拼凑完整。”
☆、第九十七章
人在自己臆想的时候,在心底存着怨恨的时候,总是能狠的下心来,觉得自己千万种的不争气,对方千万种的可怨可恨,可是当再一次见到的时候。
在见着那个她埋怨的人,皮包骨真的如一具尸体躺在那里,看着那身上如葛老所说,缝补旧衣般的针线痕迹,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她曾想过,她定要活的比他好,要开心幸福要保养,让自己容颜不老,到时十几年,二十几年,如果有机会再见面,他已白发苍苍如老者,而自己却仍如少妇般,在街头相遇的那一瞬间,她可以解气而又从容的走过。
他越是过的不开心,不幸福,比自己过的惨,她便更加的要幸福,更加的高兴的活着每一天。
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太快,让她措手不及,在见到人的那一瞬间,什么解气,什么从容,什么幸福,通通都没有,如果一个人的生命中再也没有自己所爱的人的存在,她永远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幸福,活着的人会比不幸的人更痛苦。
她一边落泪一边用手按住胸口,只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好受,心口痛得喘不上气。
葛老在旁边道:“圣主当时的情况,因为经脉延着皮肉全部爆开,模样实在可怖的不成人形,老夫已来不及细缝,几条擦着动脉的边,若是不缝合止血,恐怕便止不住了,所以这缝得有些丑,待后来长死便留了这些疤,不过这一个多月老夫用了圣药紫髓修肌膏,已经好了一半多了……”
好了一半多?这还只是好一半多了?那以前的样子还能看吗?
看着眼前像一条条蚯蚓般的丑陋疤痕,罗溪玉忍不住走前几步,然后慢慢蹲了下来,她目光不知所措的四下看着,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像尸体的人,会是那个被她养的玉树临风,用眼角看着她,让她滚蛋的男人?
那时的意气风发哪去了?现在躺在这儿要博谁的可怜呢?罗溪玉泪眼婆娑,不由喃喃道:“以为谁会可怜你啊,你去找南狱那什么圣女啊,以为我会可怜你吗?我一点都不可怜你……”
说完就吸着鼻子,眼泪糊在脸上。
她有些贪婪的四下看着,低头,便见到他露在衣外的手背,手背上三条缝疤连缠着手指,疤口泛着缝补的白痕,此时正紧紧握着。
“圣主手里握着一物。”葛老见状也看向圣主的手,他解释道,“圣主胎毒复发后,老朽探得圣主还有一丝呼吸,没有被胎毒完全夺去生命,只是胎毒乃是圣主在母胎中所带,缠绕这些年,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存在,想要彻底将其除去,圣主必也要元气大伤,就如割肉去骨,挖臂断肢般,甚至还要严重,却没想到代价竟会如此惨痛。
老朽以为,配制出的上古解邪毒的药方,总会有两分把握,加上老朽连做了两份配以两份玉玲膏,这两份解药叠加起来总能有三分把握。
可是老朽却料错了,原来这邪毒去不去,都是要圣主的命罢了,只不过是去的早一些与迟一些的区别而已。
胎毒与圣主便如连体之婴,一个身体两种精神,共生共享,去一而死双,因此,即使老朽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