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住,见她脸薄,没点破她,又微微一笑:“不碍事,本宫只是带子宜过去见见皇上,不会吵醒的!”
我上前几步,平日里玉峰宫的殿门都是打开,今日的气氛倒是有些怪异,连着窗户也都闭得密不透风。
“娘娘!”她搁下木盘,拽着手,不知道该开口还是不该开口。
我心中一转:“皇上为何不肯用药?”
秋纹本就惊慌,见我问了,更是抖得厉害,赶紧回言道:“回娘娘,奴婢不敢乱说!若是奴婢说了,奴婢的命就不保了!”
“卫拂,去太医那问问,端给皇上的药是什么药,治什么病的!”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敢威胁我。
秋纹脸上一慌,拉住我的袍角求道:“娘娘若是问了太医,知晓了皇上患了何病,朝中将有大乱啊”
“放肆!你竟敢在娘娘面前妖言惑众!”卫拂怒声道。
我扶了卫拂起来,那丫头左边脸上红肿了一团,脸上还带着泪珠,倒也是我见犹怜,“卫拂,你们都退下!”
我伸手替她抹了眼泪:“你是个聪明的丫头,若是本宫去太医院查查,总是会有人说的,如今皇上又不肯用药,这病拖久了,纸包不住火,到时候谁也担不起这责!好了,现在只本宫一人,你大可放心,若是皇上怪罪,本宫保你平安!”
秋纹垂下眼,暗暗沉思,柔肠百转,真是个愚忠的丫头。
她眼中略伤,又黯然换下,低头道:“皇上昨天晚上患了天花!”
天花!
我心中急跳,喉头滚动,几乎立足不稳,半晌之后,竭力稳定心神问道:“现在都有谁知道这事?”
秋纹脸上漫过痛楚:“只有奴婢和太医院的孙太医知道,别的人,还都不清楚,娘娘,皇上从来没有这般暴躁过,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秋纹抽搐着肩膀,低声嘤咛。
“慌什么!天下之大,总会想到法子的,哭哭啼啼成何样子!”我厉声呵斥道,不知该怎样安慰这个丫头!
“留下值班的太监在门口看着,别人都叫下去休息,嘱咐孙太医再煎一副药,然后请他过来。”我让念儿抱了子宜回宫,只带了卫拂一人。
“朕让你滚出去!”,他反手操起手中的竹简,朝我扔来,我捡起,借着薄光,竹简上书曰摄政王顾云天以清君侧,靖国难之名,起兵抗朝,三月二十,其令张炎,朱能,带四百名叛贼潜入益州州府擒获崔余,拘禁內吏,当日夜里攻下益州北门。驻守益州主将唐余誓死抵抗,将士拼死力敌,请求朝廷支援……我将竹简卷好,置于案上。
“皇上!”我轻轻喊他。
他此时正斜躺在木塌之上,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闪动,我看到他的身上还没起太多的疹子,但是脖子上零星的冒出几颗红色的痘还是让我心里有些慎得慌。
我此时心里越发的跳得厉害,我怕死,我知道我是个正常人,但是毕竟躺在那里的是顾楚年,是我的丈夫,我万没有舍弃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