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她抱了子宜过来,子宜刚睡醒,半闭蒙着眼看我,脸上已经开始回复红润,小手胖乎乎的在半空中挥舞,臂上的铃铛一阵脆响,我伸手去捉他,臂上细嫩的皮肤隐隐的有些绯红,像是被这镯子给磕伤了,我小心取下,包了一层软布重新给他戴上,这孩子竟不认生,看着我,又咧嘴咯咯的笑起来。
心中陡然涌上浓浓的温柔,看着这纯真的笑容,竟舍不得移开目光。
小离惊喜的叫到:“呀,小皇子在对着娘娘笑呢!”
我拿过摇铃逗他欢笑,泪却流在了锦布之上,他好奇的伸出手,往我脸上探来,似乎想替我抹去泪水。
芳琪站于一旁,只顾着低头抹着眼泪,抽泣着。
我依旧受宠,但是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了,云裳和紫玉知我身体不适,时常来看我,对她们的关心,也只是淡淡的笑着,子宜很喜欢笑,很讨云裳的喜欢,她常过来逗弄,这是女人母爱的天性。
晚春的天气,一日三季,连大人都吃不消,更何况是子宜,子宜从早上起便不肯进食,我便抱了她和念儿同去太医院让太医瞧瞧。
辰时刚过,宫里的人来来往往,低头走路,不敢耽误手中的事情,忽然哐当一声,不远处秋纹摔在地上,她面前洒了一盏中药,药液泼在地上,见着我,慌忙的趴跪在地上。
“是送到哪去的?”
那丫头犹豫了一会低声的应答道:“这,这是给皇上的药!”
“起来吧,药洒了,何必这么慌张,让太医院在煎一副便是了!”我心中一转,望着地上那墨汁般的湿迹:“皇上得了什么病?”
秋纹浑身抖得厉害:“回娘娘,皇上只是偶感风寒。”
春日多发疾病,顾楚年也不能幸免,难怪两三日都不曾来未央宫了,此时进出太医院的宫人也多了,女医正在屋里抓药,见了我,含着苍白的面色立即恭迎我进了内屋。
孙太医立即停下手中的活,也进了内屋,就要下跪,我免了虚礼问他:“子宜早上吃不进东西,有些泻肚子,面色也虚得很,本想让太医去未央宫走一遭的,想着来来回回的也是折腾,还不如抱来让太医瞧瞧!”
这太医起身将小皇子放在小床上,又细细的把了把脉,摸了摸子宜的额头,然后起身持了案桌上的小狼毫,蘸了墨,口中说道:“春日湿气重,小皇子有些湿热,老臣开几幅药吃了便好了!”
他放下笔,呼着纸上的墨,干了水迹,交给一旁的医佐,随后他又嘱托道:“每日吃三次,连续吃四到五天就可痊愈了,娘娘大可放心。”
我扬着脸,笑了笑,忽然想起一问,抬眼问道:“对了,刚才秋纹这丫头把皇上的药弄洒了,皇上那边还等着药呢,你让他们再去煎一副给皇上吧!”
孙太医脸上掠过闪躲,又诺诺的点头。
等煎好了药,喂了子宜,我打算抱着他去玉峰宫走走,正瞧着秋纹端着碎药碗出来,碎片上还冒着热气腾腾的雾气,想必顾楚年也是刚用完药。
秋纹取下围在脸上的薄纱,细细轻轻的堆在脖子上,脸上红肿了一团,皱着眉头,见我之后越发的慌张:“娘娘还请止步,皇上刚用了药,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