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随之而来的是压抑的啜泣。
教官们笑得极其冷酷,与队员低沉的闷哼和哭声形成鲜明对比。
渐渐地,周围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邵飞偏过头,意识到有人已经开始脱衣服。不久,脱衣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指尖轻轻发抖,正要抓住衣摆,肩膀就被重物狠狠砸了一下。
是步枪的枪托。
骨头被撞,痛得钻心,邵飞猛地咬住后槽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教官一把拧住他的衣领,气息喷在他脸上:“我让你脱衣服,你他妈听不懂话?”
他压着一腔怒火,点点头,把上身唯一的迷彩短袖扯了下来。教官又吼:“还有裤子,外裤内裤全给我脱掉!”
在大庭广众下赤身luǒ_tǐ无疑是件令人羞愤难当的事,邵飞抓着内裤沿,呼吸忽然变得急促。教官又靠了过来,还是那一把冷漠无情的声音:“你是个俘虏,你没有羞耻心,你的任务是活下去,并藏住心里的秘密。”
脱掉最后一层布料时,邵飞心脏往低处一沉,耻辱感窜遍全身,偏偏又不能反抗。
教官们这么做并非为了折辱自己手下的兵,邵飞能察觉到教官挨在他耳边说话时声音有很轻微的颤意。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会愤怒,还是会羞愧!
突然,一股巨大而令人窒息的冲击力当胸而来,邵飞准备不及,狼狈地摔倒在地。身下是一片湿淋,干燥的泥土遇水,很快成了黏糊的泥浆。那冲击力不是别的,正是高压水柱。
赤裸的战士接连摔倒,看上去滑稽又可怜,教官们高喊着“站起来”,邵飞吃力地撑起身子,还未站稳,另一束高压水柱就从后方直击膝弯。
跪伏在地时,他咬破了唇角。
水柱冲击持续了一个小时,其间队员们不断摔在泥中,又被强制站起来。水是冰凉的,在清晨浇在身上出奇地冷。几乎所有战士在扛过来之后都无法站立,嘴唇青紫,脸上毫无血色。
邵飞耳鸣得更加厉害,胸口被水柱击中时差点晕了过去,瘫在地上缓了十多秒才回过神。
他听见成片的哀嚎,但根本分辨不出哪些属于自己的队友。
刚脱下衣服时,戚南绪就在他旁边,但是水柱将队形彻底打乱。他不能问,也不能碰触身边的人,实在忍不住了可以闷哼,但痛苦到极致时,谁的闷哼听起来都一样,都像一群野兽在垂死挣扎。
这让他愈加恐慌。
天似乎亮了,教官们正低声说着什么。
邵飞站在一堆烂泥里,思绪如一堆乱麻,想将来会不会成为真的战俘,被俘后会不会受到比现在残酷百倍的虐待,那时候自己能活下来吗,能守口如瓶吗;又想队友如今是何种情况,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人退出,艾心呢,陈雪峰呢,戚南绪呢;队长在哪里?队长回来了吗?
如果萧牧庭回来了,是不是就看到他这么不堪的模样了?
周围忍痛的呻吟低了下去,教官们将大家的衣服丢至脚边,命令道:“30秒,穿上!”
衣服全湿了,裹着泥和沙。邵飞顾不得脏,拿起就往身上套。
可以想见,穿衣花费的时间比脱衣少得多,没人愿意裸身站着,就算是一块肮脏的破布,也迫不及待地穿上。
泥沙裹在身上非常不舒服,湿透的布料带来阵阵寒意,邵飞不由打了个颤,鼻腔又酸又痒,努力忍了几秒,还是打出一个动静不小的喷嚏。
忽然,前方11点钟方向传来一声疑似回应的喷嚏。邵飞一怔,心中确认道:艾心!
人的闷哼听起来差别不大,但喷嚏却各有各的腔调。对非常熟悉的人来说,喷嚏可以说是身份象征。
知道战友就在不远处,邵飞踏实了几分,双手悄悄攥成拳头,却听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喷嚏。
然而一声枪响,喷嚏戛然而止。
教官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谁再咳嗦打喷嚏,就像刚才被送去医院的人一样,不用参加比武考核了!”
“战俘营”不提供食物和水,整整一个上午,战士们都被驱赶着来回转圈,要不就是跪伏在地。18天的辛劳加上这十几个小时的心理折磨,中午又有几名队员因为不支而被带离。下午邵飞逐渐感觉身子发热,呼吸不畅,脚步沉得几乎提不起来,心中警种大震,暗道糟糕。
被取消比武资格的兵没有一人是主动退出,全是体力透支,无法继续接受“战俘营”的“虐待”。其中一人被抬上救护车时哭得竭斯底里,邵飞听到他嘶哑地喊着:“教官你让我回去!我没事!我还能坚持!”
五大特种部队的新秀,没谁愿意倒在这种地方。
黑布条已经湿透,邵飞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脚迈不动,头也沉得抬不起来,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却不敢倒下,因为一旦倒下就会引来教官的注意。
这些严厉得不近人情的军人看似暴戾,却时刻关注着兵们的身体状况。
邵飞全知道。
若非如此,看似不长眼的高压水柱为什么会避开战士们的眼睛,军医与救护车为什么会原地待命。
他不敢暴露出疲态,害怕摔倒后被教官抓住,那样发烧的事就瞒不下去了。
倒在“战俘营”的人,没有资格参加后面的比武考核。
撑到天黑,三名战士情绪崩溃,嚎啕大哭。他们已经“瞎”了20小时,看不见东西的恐惧被无限扩大,心理防线一旦出现缺口,后续便是溃不成军。
邵飞似乎听见一名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