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有一个目的,而这个目的与任何人无关,只与他自身有关。因此,夜天凉只会做他想做的事。至于其他的事,与其说淡漠,不如他甚至根本没想过。
但,这也才是真正的夜天凉。楚顷虽然了解,却不可能完全理解的夜天凉,所以,他自然也接受不了夜天凉一如往常淡漠的眼睛里告诉他的答案。
“好,你很好!我早该想到了……”楚顷丝毫没有收敛眼里的锐气,对于夜天凉,他似乎终于花光了他所有的耐心,“不仅是你,也不仅是你的父亲,还包括你的母亲,你们果然是真正的一家人!对于世间的一切,你们根本就不在意,不在乎所谓公平,也不在乎所谓代价与牺牲,你们眼中所能看到的只有小小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只有你们在乎的或关心的人和事,而那些就是你们生活的全部,追逐的全部,你们活得如此随心,也如此固执,就像曾经的楚家人,就像千百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守护着穹原守护着盛都的楚家人——”楚顷似在嘲讽着过去的自己,又似在愤懑楚家人千百年的付出。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无论你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也无论其他人说什么或做什么,这些都与我无关。我不会插手任何穹原的事。”对此,夜天凉的回应依然像个局外人,然而不过一瞬,夜天凉却又道:“不,你明白,而且你早就明白。只不过,即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依然还存在那么一点犹疑。虽然那点犹疑不可能阻止你去做任何事,但是它却像一根刺一样一直陷在你的血肉里,时不时就会刺痛你,而且,就如我刚才所说,你还根本拔不出它。所以,你才会在今时今日来到这里。但是,你来这里,也并非需要我的回应或者什么。刺在你身上的那根刺都无法阻止你做任何事,你又怎么会因为我这样一个无关轻重的人而不去继续你的计划?想来,你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同我说起那些过去的事,无非是因为你觉得,与其让那根刺时时出来扎你一下,不如将它更深地刺入肉血里,最好能同血肉混为一体,那样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继续了。而为什么选择同我说起那些往事?或许只是因为我是那些往事里彻彻底底的局外人,又或者无论是谁都没关系,反正你只是需要这么一段时间,远离所有人的目光,远离所有人对你的窥视,然后真正地做出决定,不是吗?因为你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哈哈哈……”
楚顷的大笑声在空旷的室内不停回荡。
夜天凉看着楚顷大笑着转身,大笑着走向房门,大笑着推开木门,然后扬长而去,然后,笑声渐渐停息;然后,人渐渐远去。而后,夜天凉平静地走到门边,慢慢关上门,透过窗隙遥望着天空,他想象着历经千年风霜的古都——盛都即将迎来的又一场巨大的风暴。
☆、伤逝之夜
那一切到底是如何在一天之内发生的?
当秋泓伫立在盛都城外,看着依旧被灰色的雾霾所深深笼罩的古都,听着仿佛天边夕阳染血似的悲鸣,秋泓仍不愿去仔细回想。所以,她无法自控地逃离了。她从千年古都里逃了出来,逃离了风暴未散的盛都。
那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也太过迅速。
秋泓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也不知道如何去应对,然后,一切就已经迟了。
昨日深夜,一向极少主动露面的暗使突然毫无预兆地现身,将一封加急消息交到了不眠不休赶往盛都的秋泓手中。接着,秋泓立即改变路线,急速奔向盛都百里开外的某个不知名小镇。
没有人知道易太后到底是什么时候到达了那个小镇;
也没有人知道易太后为什么选择那个小镇作为反击的起点;
更没有人知道那时的易太后到底已经做好了怎样的布局;
当秋泓收到加急消息的那一刻,所有的这些,她都还不知道。因此,她也没有预料到,由那个不知名的小镇所刮起的风暴会以雷霆之势迅速蔓延至盛都。
“快点……”
“我得再快一点……”
秋泓在心中不停地在心中督促着自己,也不停地拼命地甩着马鞭,然而,前路却依然是一片黑色。
“阁主,可能已经迟了……”
心中似不经意“咔”地一声,像被人狠狠打在了心眼上,短短八个字的话已经传进了秋泓耳中。从来没有这么一刻,秋泓如此不耐烦听到这个永远平静无波的声音。
什么可能迟了?
当越来越多的惶恐慢慢涌上心头时,秋泓手中的马鞭终于无力地垂下了。她伸出手,对暗使道:“拿来吧。”
眨眼之间,一封传信已被放入秋泓手中。
“据报,楚增误入小镇伏局,已被狙杀。另穹原幼主、太后、长老即将至盛都城下。”
短短两句话,怎么能够掩盖得了其中的鬼蜮倾轧?这其中无非是一场力量与计谋的博弈罢了,只不过,最终的结果是楚增败了,周成衍他们胜了。楚增的生命终结在了那个不知名的小镇。
“另外,”暗使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秋泓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