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隔了多少层,若国君不警醒,自会被下边层层势力瞒得一无所知。”
“嗯,你说得极是。日后,有我想不到之处,你要提醒我。赈灾银在锡城被劫,你有何想法?”
萧纬凝神思忖,上辈子,木青云杀了樊山豹之后声威大震,在锡城颇有名望。这是个可用之才。
“关于锡城的事,我说个人名给你,木青云。我估计,赈灾银被劫和他有关。不过,你记得,万不可杀他,此人并非丧心病狂之人。若最终查实确是他做的,你留他一命。”
秦壁眯了眯眼,梦里的事果然是真的。不然,阿软从未去过锡城,何以知晓此人。
对了,那个锡王,难不成就是木青云?
上一世,他辜负阿软,阿软就是这般,机关算尽、万千绸缪,一个人撑起秦家天下,备受煎熬地活着。还有瑞哥儿,他的儿子,从没得到父亲疼爱。
他心头五味杂陈,慌乱抓住萧纬的手:“阿软,你受苦了,我……”
“给我写信的话,送到回春堂。也可让他们办事。”萧纬凝着他,不再出声。
秦壁笑着捏她脸颊:“阿软好本事,手底下都是能人。”
萧纬鼻头酸胀,夫妻俩好容易重逢,却又马上分别在即。她别过头,痴痴看向路边的柳树。
“长亭柳,君知否,千里犹回首。你要保重自己,我跟瑞哥儿,在家中等你归来。”
秦壁重重点头。
“驾。”萧纬用力一甩马鞭,马儿扬蹄飞奔。
而秦壁,一刻钟后抵达沧州驿站,从内侍手上接过圣旨、御史印信,和萧英再踏征程。
☆、心生龃龉
土匪山。
五辆大车停在山寨外,身着统一青色短葛衣的汉子们四人一箱,颠得哼哧哼哧。
“快,快搬进去。”王二牙看着弟兄们费劲的样,笑得龅牙毕露。
“四妹,真有你的。这么多银子,咱们今年能过个丰收年了。”大当家边笑边摸下巴,先前被田绝剃掉的胡子又冒出青茬。
樊老当家虽一声不吭,可眸中笑意一样藏不住。
刀疤三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妙童一眼。“四妹,哥哥请教你,为何咱们只搬银子?那些米也值钱啊。今年收成不好,来投靠咱们的可是越来越多了。”
不怪他疑惑,如今米价翻了三倍,锡城那十几车大米还真算是万贯钱了。
“三哥,永州城外到处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咱们在这吃饭吃肉、逍遥快活,好不好?”
“这还用问,当然好。如今,跟那些百姓比,咱们可是神仙日子。”
妙童笑着睨他:“那你想不想过久一点?”
刀疤三点头如捣蒜。
妙童在他肩膀轻拍一下:“三哥,做人不能太贪心,那些粮食让给姓木的不是白给,他得给咱们背锅。这十几万白银,那可是活生生的,够咱们过上十年八载。”
“还是四妹聪明。我说老三,你别问那么多,听四妹的话准没错。”王二牙用力撞了下刀疤三,“如今,我都是永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想想从前,哪能跟现在似的,在刺史府衙横着走。”
众人皆喜笑颜开。唯有田绝,蹙眉盯着往坡上走的小喽啰们。
如今,永州已成妙童掌心的无主乐土,除了刺史府几个人,无人知晓此地父母官已换了人。
不过,就算知道那位刺史被杀,恐怕老百姓只会拍手叫好。
先前的永州刺史贪婪无道,两年多里想尽名头增加赋税,将百姓剥得只剩一张皮。不止农人艰难,商户也外逃十之八九。偌大一座城,居然没几间商铺。此外,他还荒唐好色,在永州城极不得民心。
妙童这几月,多半住在刺史府。明面上,有先前那位刺史的长史出面应付;暗地里,永州一切政令皆操控在妙童手中。
因今年各地洪涝,妙童索性免了田赋。百姓的日子倒比之前略好过一些。
前几日,妙童得到消息,锡城那位土霸王,木青云,打算去刺史府偷粮食,便传口信进山寨,让他们带人去锡城接货。去了才知,要接的货是官银,且是赈灾银。
田绝奉命在官差喝的粥里下了惑心粉,木青云带着属下摸黑进到府衙,居然一路畅通无阻。他们稀里糊涂将十几车大米运出,而土匪山的人则浑水摸鱼偷走赈灾银。
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最后,也瞒天过海成了。
只是田绝深感不安。这几月,他来往于锡城和永州之间,看尽生离死别。那些银子是要送到黔州赈济灾民的,现下妙童截下来,不知黔州又得死多少人。
回到永州府衙后,田绝始终闷闷不乐。准备歇下时,妙童问他:“你好像有心事?”
田绝沉着脸:“你说杀了山豹子,就能增加寿元。可你现在为何要做这些?赈灾银,和山豹子,和你的寿元有什么关联?”
妙童挽住他的胳膊:“续命之术哪有那般容易?我得先破了他的运道,才能找他借运。”
“我一剑杀了他岂不省事?”
“那样于我无益。一人之运,必关联着他身边人;改运就如解九连环,需一步一步来。”
“怎么说?”田绝皱眉。
妙童轻笑:“你不懂。简单说,山豹子的敌人,是锡城木青云,他命里注定要死在木青云手上。我要借他的运,就得先破木青云的势。木青云杀不了山豹子,山豹子的运势才能加强,到时候我再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