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土匪山的气运才能破解,渗入我埋在墓碑下的金身后,我的寿命就能增加了。”
田绝听得一愣一愣,却又无从反驳。他确实不懂。只是他不愿害人。因心底不安,连续半月,他夜里总噩梦不断。
妙童知晓他的性子,也没太在意,仍每日在刺史府内暗戳戳统帅全府。
谁料,到了十月十三,长史急慌慌跑来找妙童。
“姑娘,听说锡城又来一位新钦差,不仅要赶往黔州赈灾,还要沿路巡查各州经济民情。这,万一巡查到咱们这里,可如何是好?”
妙童不以为意:“别慌,以静制动,先去探探,这钦差什么身份。”
那边,秦壁和萧英已急行军抵达锡城。喜鹊和秋棠也照萧纬信中吩咐,转道至锡城刺史府。
史尚书见到分别许久的太子,当场喜得泪不能抑。这位老大人,丢了赈灾银粮,内心又羞又愧,一个月里真真是度日如年。
眼下,有太子殿下接下烫手山芋,他这把老骨头总算能松口气了。
“殿下,您总算来了。殿下,老臣愧对皇上,愧对百姓,老臣有罪啊!”史尚书哭着扑到椅子腿前。
“大人快请起。百姓饿绿了眼,自然要打赈灾银粮的主意。有此惊变,不全为大人之失。我这趟来,第一要务乃是去黔州,再拖下去只怕要生民变。”秦壁扶起他,指了指秋棠和喜鹊,“事态紧急,我得连夜出发。您且安心在此等候,多多打探下那个木青云,别惊动他。这两位姑娘,我留下她们帮您。至于大人所犯之罪,还是要等回京再说,到时候,我替您说说情,毕竟江南的灾情之重,若非亲眼目睹谁也不能想见。”
一番话,听得史尚书老怀安慰。
“殿下英明决断,老臣能与殿下同行数月,实在是臣之幸。”
“好了,您就安心吧。尽心查,总能查出些眉目。”
众人吃过晚饭,太子卫队也补给完毕,一百多人连夜出了锡城。这帮人都是萧英带出来的悍将,一路急行军穿过怀城,约莫在黎明时分抵达永州。
萧英看过地图,从永州去黔州,绕山路最快。先前史尚书预备绕远路,是因为箱子和粮车太多,走山路危险。而他和太子不同。他们都习过武,又没多少辎重,只要翻过土匪山就到铜仁。
寅时过半,天刚蒙蒙亮,永州城门打开。一个刺史府的小皂吏缩在墙角打盹。
刚放下圆木栓的城门兵弓腰走过去:“爷,您在这守了一夜,究竟为了啥?”
“滚滚滚,一边去。爷的事你也敢打听。”皂吏狠狠白他一眼,他还憋着气呢。长史大人大半夜叫醒他,命他在这盯着,也不知要盯什么。
“小的多嘴了,小的该打。”瘦高个识趣地走回门洞旁。
“晦气。”皂吏满眼愤懑,用力跺了跺脚。
城门口空空荡荡,一个进城的人都没。过了会,两个守门的往墙边一望,皂吏又蹲到地上打起瞌睡。
两人对望一眼,无奈笑笑。忽然,从天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击打之声。
“天杀的,才停几日又要下雨了。这雨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瘦高个催促道:“别抱怨了,赶紧去上头说一声,让他们把炉子生好,一会烤衣裳。”
矮些的正要往上头跑,那“啪嗒啪嗒”的震颤好似越来越近,有种山摇地动之感。
“你站住,我怎么听着不像雨声。”
两人侧耳听了会,只见百米远的地方,突然冒出大片黑影。
瘦高个惊叫:“是马蹄声。”
“哎呀。”蹲在墙根的皂吏被震动惊醒,倏地一跳而起,跑到两人身旁。
三个人,六只眼,眼巴巴瞅着那队威风凛凛的“天兵天将”,不敢出声。
为首的小令坐在马上高喊:“钦差出行,行人避让。”等冲到门口,一手执起令牌,在三人眼前晃了下。
跟着,这队浩浩荡荡的兵马长驱直入冲进城中。如妙童所料,这帮人根本没停留,一路直来直去,从进城到出城,只用了半个时辰。
皂吏骑着马飞奔回刺史府报信,永州长史这才算安心。
妙童此时已在土匪山上,遵照她的吩咐,土匪山几处岗哨都临时撤了,再不见绣“樊”字的黑旗在风中招展。
直等到日落,三人起身眺望,一支英姿勃发的骑兵长队正朝着山寨蜿蜒而来,人人赤马金鞍腰挎宝剑。因山路不平,马队行得很慢。
土匪山这破地,连县令都见不到,何况是这般威风的军士。王二牙等人朝着草丛移动,一边看得目不转睛。
“四妹,他们是什么人?好生气派。”刀疤三瞅见军士身上的红色盔甲,疑窦丛生。
妙童沉吟不语,走到下边小丘顶,拾起胸前的望远镜。随着那队人马的逼近,她认出队伍中间的两名主将,秦壁和萧英。不由蹙眉:“是他们?”
跟过去的刀疤三好奇问道:“四妹,你认识这位钦差大臣?”
见她不吭声,又扭头望着那支队伍。马队渐行渐远,前端已融入苍茫暮色,但后头,距离他们藏身的大树,不过两三丈。刀疤三眼睛尖,立刻发现几匹马下的褡裢都沉甸甸,再细瞅,竟是一人一马一袋米。
他兴奋难耐,冲着队伍后方搭弓上箭。“太好了,上百袋米,这钦差可真是肥羊。”
站后边的田绝握紧拳,他瞥着妙童后脑勺,心里天人交战。这是朝廷第二次救济,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