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看着他,表情很复杂地耸了耸肩,并没回答,只是伸手胡噜了两下他的头发。
“成才……”许三多有点儿紧张,“到底怎样啊?”
“我也不知道”,撇着嘴摇摇头,成才拽着他的胳膊,“我饿了,三多,这会儿食堂里还有饭没?”
“我去给你看看”,许三多应声,往食堂跑去,成才跟在他后面。
许三多决定不再问了,虽然他很担心,但他不傻,他看出来成才不想回答。
成才跟着,眉头微皱,他不知道该跟许三多说什么。
他心里没底儿,不能保证说考上了。
那一张张卷子摆在眼前,他才真实地感觉到自己差得太远了。
虽然有这几个月密集的复习做基础,好些题目看起来也都十分眼熟,可真要说条理分明把握十足地解答,他还达不到。
但是尽力了。
回来的路上成才不断跟自己说,已经尽力了,如果不行,还有下一年,明年一定可以。
可是面对殷切盼望的许三多,他还是觉得有些抱歉。
说好要一起上军校的,可是说不定,得让他先去了。
找到些剩饭,成才三下两下扒拉到嘴里。
吃完后,像是有了力气,终于拍拍许三多的肩膀,“成绩要过一个月才出来,三多,不管我能不能陪你一起,你都要好好去上你的学,好吗?”
许三多湿漉漉地轻点头,“嗯。”
“也说不定,就能过了呢”,成才轻声道。
“是吗?”许三多猛地抬眼,“你确定?”
“我不确定”,成才笑笑,“但是我答应你的事,就做到,即使今年考不上,明年也要去,三多你得好好等着我,不过别留级啊。”
“嗯”,许三多也笑了,认真地答应。
回宿舍路过袁朗的门口,成才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敲门进去汇报一下,最后决定还是算了。
队里去考试的人,回来已经集体销过假了,至于其他的事,就像对许三多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袁朗说。
虽然不用给队长汇报,吴老师那边却是免不了的。
吴老师断不至于像许三多一样去门口接,但也早就在屋子里兜着圈子等成才了。
见他进了门,第一时间抓过他的包扔在桌上,就把他按在屋子正中的椅子上坐下。
成才看着对面床边坐的端正、表情严肃的吴哲,忍住不笑,“干嘛?你是要审我啊?”
“那是”,吴哲一脸理所当然,“学生赶考回来了,当然要第一时间给老师交代情况。”
成才一下变得特认真,“那我是不是该先给你磕个头?”
吴哲乐了,“行,你磕吧。”
成才站起来,用手指在吴哲额头上敲了一下,“我磕你的头,我磕。”
转身去边儿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再转过来表情已经十分坦率,“说真的,吴哲,真的很谢谢你。”
“呃”,吴哲一愣,“你别这么正经,我不习惯。说吧,考得怎么样?”
“不知道”,成才又坐回他的椅子,“觉得没底儿。”
“题很难?”
“说不上,挺多都看着眼熟,你给我的题库里有类似的”,成才耸耸肩,“还是我能力不足,要是你肯定小菜一碟。”
“别这么说啊”,吴哲稍有点儿不自在,“你这不是复习时间有限嘛。那些题你都答了吗?”
“都答了”,成才应道,“按你说的那样,会的不会的,脑子里只要有点儿想法,全都写上去了。”
“那就行”,吴哲点头,“这就够了。花花,我对你还是有些信心的。”
“但愿吧”,成才喝了口水,“吴老师,那我接下来该学些什么?”
“啊?”吴哲有点儿吃惊,“接下来?”
“是啊,接下来……我这不要是考不上,明年还得继续嘛。”
吴哲叹了口气,“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好容易才考完,先放松两天吧。成绩得过一个月才能出来?”
“嗯。”
“那就歇上一个月,等成绩出来再看下一步怎么做”,吴哲很诚恳地说,“说真的,花花,如果你运气好,说不定就考上了呢。”
运气……
成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吴哲。”
“嗯?”
“你知道吗?英语题里,考了灰喜鹊!”
“什么?”
“灰喜鹊!”,成才郑重地念出这个单词,“一篇关于鸟类习性的理解里,有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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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一切看起来都恢复了正常。
暂时没有学习任务的成才,训练上表现的特别刻苦。
除此而外,算是为了还愿,他又开始数墙上的砖头。
之前记录的数字经过了这么久,风吹日晒、下雨下雪,早已找不到痕迹。
虽然成才记得第2007块砖大概的位置,但毕竟不能准确地定位到底是哪一块,于是干脆重头开始数。
一天傍晚晚饭后,成才在宿舍晃了两圈,觉得实在无聊,于是又给自己加了些体能,一个人在操场上跑圈。
跑着跑着就绕到了围墙边,顺便数出一百来块,蹲在地上标注了数字。
然后又继续跑。
袁朗从办公室出来,恰好看到这番景象。
“成才!”挥了挥手,把他招过来。
“到”,一路小跑来的人,气喘吁吁地立正。
“这么晚了,还在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