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越龙一惊:“铁剑门?为何要对他们动手?”
尤离冷笑,“这不用你管。”
屠越龙看着他冷峻的神色,“你要放我一马?”
尤离点头,“误会一场,合欢也回来了,但难保他不会察觉是你搞的鬼,屠堂主还是出去得好。再说,也是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屠堂主既然心有志向,就不要只是喝酒打人了,多立点功劳——影堂堂主还空着呢。”
屠越龙摇着头,半分自信也没有,“影堂堂主?那不是给你留着的……”
尤离道:“二龙首是有这个意思,但是我还太年轻,一个血衣楼勉强搞下来了,堂主……我觉得还不是时候。一个二十岁的堂主,镇得住场子么?只要屠堂主不让我失望,此事一完,我必也不让屠堂主平平一生。”
屠越龙也不算蠢,眨着他小小的眼睛道:“你自知资历不够,所以想让我上位,是想成全我,还是成全自己?把堂主之位放到你手下败将的手上,你手里又有我的把柄……”
尤离满意地笑了,“屠堂主果然还算聪明人。我的确不是活菩萨,我只喜欢有用的人。反正,你想要权利,我想让影堂不落外人之手,与其二龙首派一个外人接掌影堂,不如放在自己人手里。屠堂主资历已久,若再有功劳加身,便无人能有二话。到时候屠堂主意气风发,好不威风,可别忘了提携晚辈。”
屠越龙盯着他,沉声道:“是提携,还是受制于你?”
尤离道:“屠堂主这话太见外了,我处处为你着想,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已过四十岁,难道就想这么碌碌无为过完一辈子?拿出你的本事给二龙首看看,也给我看看,登上影堂之日,让我心悦臣服地跪在下面向你恭贺——而不是像现在,毫无退路地仰视着我,最后还是要妥协。”
屠越龙垂着头站了起来,捡起了双钩,拾起了他的面具,笑容显得凶狠狰狞——
“如你所言,那么我便去了。”
尤离淡淡道:“屠堂主慢走不送,良景虚等你的消息。”
屠越龙手腕还在隐隐作痛,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迈得沉重无比,忽的回头看着尤离挺拔的背影,淡淡道——
“我二十岁时远不如你,如今也不如你。但是你今天不杀我,难保没有栽在我手上的一天。”
尤离没有说话,也未转身看他。屠越龙继续移步,阴沉着脸,缓缓地戴上了他的面具,只留一双杀意浓烈的眼睛。
尤离站在空旷的斗场里,地面上有干涸的血迹,暗沉的颜色让他厌倦,溟花在他手里泛着光泽,刀柄的花纹精细无比,刀刃的线条优美绝伦。他将它放回腰间,先是蹲了下去,然后缓缓地瘫倒在地上,舒展了四肢,看着眼前被吊桥一分为二的天空。
他突然很累,很想睡一觉,很想回到江熙来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睛。
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虚伪,越来越越懂得利用。他根本不想放过屠越龙,更不想助他上位,只不过他还有用。
屠越龙说自己难保没有栽在他手里的一天……
尤离闭着眼睛笑了。
对付屠越龙算得上极其轻松的事情,甚至比对待合欢还简单。他可以有自信,甚至自负一点都没关系。
该死的人,更要死得有价值才好。
过了许久,尤离起身,离开斗场,玉蝴蝶和展梦魂站在路边等了他很久,后者呆滞地问候了一句,便不说话。
尤离笑得有点疲惫,“最近,还没什么急事,快新年了,你们也不用每天巡逻得这么频繁,趁机休息休息。”
玉蝴蝶道:“楼主,要不要在楼里稍微布置布置?才有元旦氛围啊……”
尤离一愣,“有这个必要吗?”
玉蝴蝶道:“楼主第一次在这里迎元旦,自然要好好热闹一下。”
尤离苦笑,“我……几乎从来没有过什么节,你们中原的习俗我也不太清楚,云滇那边……我也没有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