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越龙走近两步,弯腰捡起匕首狠狠插在他肩头,扭动着扩大了伤口,却压不住尤离持续的冷笑。
“你笑什么?!”
尤离咳嗽两声道:“笑你废话太多,早杀了我们就没事了,非要用着卑微的手段来折磨我一下,结果……”
他低头看着鲜血蔓延,摇头道:“不过无妨,我是真的不太想活了,屠堂主快动手。”
屠越龙狠狠给了他一巴掌,长钩在他身上来回数下,不似刀剑的尖利,长钩尖端带出的疼痛极细,因衣物纠缠,划得越加坎坷而漫长,肩上伤口深可见骨,源源不断地冒着血。午后的天气阴沉,没有阳光洒落在院子里,房门大开,冷风迅速降低了他的体温。
屠越龙打得累了,扔了长钩道:“你们!打——”
尤离残余的神智忆起昨日午后服过殇言,余光瞥到外间天色,虽不知具体时辰,也知又要过了足足十二个时辰了。
这种无奈比身上的疼痛更让他崩溃,有人提他起身,不知是长鞭还是什么,只听见了衣服被抽裂的声音,转而后背被墙壁撞得生疼,落地时压到手腕,疼得眼前一花,却别无杂念,也没有时间□□哀嚎,心里一直默念,
别,别忘……
江熙来。
熙来。
熙来……
江熙来——
别忘……
直到肩膀有猛烈的疼痛让他突然回神,拼命地聚焦视线,看到了屠越龙狞笑的眼睛。
萧四无听流沙门的人乱七八糟地汇报了许久,终觉不耐烦,冷冷地环视着几人,隐约有种不祥的感觉,策马疾驰奔回新月山庄。
白云轩万分焦急地在门口徘徊,听到马蹄声刚放了点心,见是萧四无,愁眉便又漫了起来。
“四公子,良景虚还没回来。”
萧四无惊疑:“他去哪儿了?”
白云轩道:“屠越龙请求支援,他便去了,刺杀而已,耽误了这样久,会不会出了事?”
萧四无道:“他去了哪儿?!”
白云轩递给他屠越龙的来报,“红衣林我派人去过了,没有人。”
萧四无杀意骤起:“他们不在红衣林——所有人,跟我走!凤凰集——!”
院子里一片雪白,但遍地狼藉。
涣散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血。
血,都是血。
尤离抬起双手,牵引出伤口动荡灼热的疼痛。
他茫然地喘着气,最后扑倒在了地上。
一点点,一点点地,向着前方爬行——
每一道伤口都让他清醒——
我忘了什么,好像又忘了什么。
留下一路血迹斑驳。
屠越龙放任他缓慢地移动着身体,然后两步走了上去一脚将他踹得翻过身去。
“你能爬到哪儿去?”
他俯下身揪住他的头发,狠狠提他起来,指尖划过他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虽然这么虚弱,但是依旧好看啊——
“你长得真的很不错啊良楼主,你们几个,过来——”
他浑身都在疼,疼得发烫,但是指尖却是冰冷的。
“我不能死……”
他的声音又低又小,有人凑过来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转头,盯着他空洞的眼睛,笑着问:“良楼主说什么?”
那人手里一松,他便又跌回地面,背部狠狠撞在碎石瓦块上。
他拼命地睁着眼睛,又一字一字地坚定道:“我——不——能——死……”
屠越龙只能冷眼看着,恼羞成怒地扯着他头发听着他微弱的呼吸,一把扔开道:“方才不是还求死吗?真是善变——你们玩罢——”
几人将他围住,其中一个蹲了下去贴近他冰冷的脸,挑衅道:“你不能死?我偏要杀了你——”
尤离固执地握住他手腕,一个摇头都耗费他所有力气。
“不——不能死,我不能死!”
那人哼了一声,尤离已抽搐着撑起身来,很快又脱力,伏在地面喘气。
有人狠狠一脚踢在他肋骨上,一瞬间仿佛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无比。
尤离一口鲜血涌了出来,整张脸都贴在了地面,冰冷的雪又让他清醒起来,痛得蜷缩成一团,却很快被人拉开了手臂,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往石桌上一扔,又是剧烈的疼痛从他背后蔓延,再无力气动弹。
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死。但是这个意念无比坚定,盖过了每一处伤口的疼痛。他还记得在云滇时被逼得跳崖的情形,他本来最憎恶这样的事情,他可以咬舌自尽,可以自断筋脉,却怎么也无法动手。
他不记得同心蛊,他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却记得他不能死。
“不想死是吧?把爷伺候好了,就饶你一命~”
很快有人俯身过来胡乱的啃咬他的颈侧,将他的领口往两边撕扯,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只能微弱地重复——
“不能死……我不能……死……”
“别杀我……救……救救我……”
有人狰狞地笑着回应他——
“放心,一定让你快活!”
几人终觉石桌太小施展不开,便又将他往地上一掷,尤离双手摸索着地面,不知该往哪里逃,但他也确实没有力气逃。
肩上的伤口被恶意地按压,使他闭紧了眼睛,不断地颤抖抽搐,直到那力道消失,他的呼吸仿佛才回来。
只听到身后一阵嘈杂,原本喧闹的□□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尤离依旧在试图爬行,眼前什么也看不清,指尖一片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