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你别分心，眼睛看前面，把重心集中在这里。从射前站立就应该把气提到这个部位不是吗？”

将手扶在小腹上的二塀命令阵内继续做下去。突如其来的触摸让阵内的身体绷地紧紧的，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把手抬了起来。

缓缓地搭箭、举弓、引弦，屏气凝神进入[会]的阶段。

“把视线集中在一点，调整呼吸。”

在二塀的指示下，力气向阵内的小腹凝聚。

“在脑海中仿真放箭的动作。”

阵内把弓拉满，在脑中射出的箭飞向了箭靶。

“别忘了刚才的呼吸。一时之间或许有些勉强，但你一定得学会配合身体的节奏。把射不中这个想法抛在一边，全神贯注去拉满弓集中视线。把握这个诀窍去做，以你这么出色的姿势想射不中都很困难。千万别强求自己要射中，只要姿势正确，注意力又集中，箭自然而然会飞向箭靶。”

二塀紧贴着整体感觉还很稚嫩，身高却比自己高了一截的男孩背后，让他的呼吸和自己一致。透过接触的部位，他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心跳正逐渐重迭。

“刚才的呼吸要诀你记住了没有？”

“记、记住了。谢谢老师的指导。”

对阵内的致谢不置可否，二塀径自走向准备位置，跪坐下来戴上手套。“我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的想法和授业解惑的充实感在他心底交互激荡。

之后的每天早上都跟阵内碰面。

一发现坐在快餐店抽烟的二塀，阵内就理所当然似的在门口等他。见了面也没有特别的话想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并肩走向弓道场，安安静静地各做各的练习。

有时阵内会提出问题，除了回答外，二塀再也不曾主动跟他说话。

可是这样的沉默并不会令人如坐针毡。

二塀站在射位面向箭靶时，阵内一定会跪坐在准备位置专心参观。

八点练习结束了，两人分别走向教室和办公室。即使下午的练习时间碰面了，也不会提起早上的事情。

没有教二年级的二塀并不清楚阵内平常的作息。可是从他在社团里的表现，二塀知道他的确如信乐所说的，是个很木讷的学生。社员趁休息时间一窝蜂地缠着二塀，从未见到他参与其中，练习的时候也都是一个人默默苦练。并不是大家排斥他，感觉上似乎是太过客气的缘故。

“阵内为什么这么沉默寡言？”

“从国中就是这样了……我也不知道。”

问信乐也摸不着头绪。

冷静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对阵内的事太过关心而不禁苦笑。当初是他对自己发出危险讯号跟阵内保持距离的，现在又主动想跟他接近。

我八成吃错药了。明明不想重蹈覆辙，却又做出飞蛾扑火的举动。知道他会来而勤于晨练，以及每天在同一个时间、同一地点“等”他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不是的……这次不会出问题的。”

二塀嘀咕着自我安慰。

去晨练是为了不想跟兼子碰面，在其他时间练习又会打扰社员。他在心底为自己的行动冠上正当的理由。

撇开阵内对自己抱着怎样的想法不谈，至少现在的自己无意去玩弄一个比自己年轻的男孩。

那么，我是认真的吗？这样的想法蓦地在心头浮现，二塀急忙将它扑灭。

总之，等示范表演结束，干脆去新宿晃晃吧！找个人上床纵欲一番，就不会这样胡思乱想了。说起来他也很久没去夜游了。进樱花学园以来老是过得如履薄冰，每晚又得在兼子的面前装乖乖牌，才会造成自己欲求不满。二塀强迫自己这么想。

约定要表演的当天早上，他又遇见阵内了。一如往常把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二塀一口气灌完剩下的咖啡走出店里。

“早安。”

“早。”

“老师，弓……？”

打完招呼，阵内便留意到二塀手上的弓。望着裹在外面的细长布袋，阵内说道：“这是你新买的？”

“昨天去弓具用品社找到一把顺手的就买下来了。玻璃纤维制品我实在用不惯。”

“今天就要让它亮相了吗？”

“在社员面前表演的时候，我打算用玻璃纤维的，竹制品得花时间适应才能用得好。”

“信乐老师也是用竹制品。段数越高的人似乎越喜欢用竹制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