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车,走向那个女人,顶着大暴雨推了她好几下,可是她都没有反应,看上去像是没了呼吸。那会儿已经是凌晨,路上人烟稀少,我正想着要不要赶紧想办法报警,她却又突然动了动手……”
“见她还有口气,我赶紧把人抱起来一些。她身体非常虚弱,但求生意识很强烈,拼尽全力拉着我的衣袖,喊着‘救我……救我……’”
当时的路晚香,意识游离,已经危在旦夕。
冯敬伦生性良善,知道这女人是出了严重车祸,而且肇事司机逃逸了,他一旦搭救,万一人家家属找过来,八成会血口喷人,说人是他撞的,那可就完了!
那个时候的他,穷到连司机都请不起了,如果再被人讹一笔钱,那他估计也想跳楼了。
天人交战。
可最后还是没能抵过良知,冒着可能会被人讹诈的风险,将人抱起来,赶紧送往医院。
“到了医院后,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交给医院了,护士让我通知家属过来,可我哪里知道她的家属,我要走,医院不让,大概是怕把人救了后没人来交医药费。我只好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韩政涛眼眸倏然一惊。
当时报警了?可为什么报警了却还是没找到家属?
冯敬伦看着韩政涛困惑的脸色,就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了,笑了下解释说:“二十年前,科技可不如现在发达,电脑都还没有普及,信息也没有联网,出事的那条路也没有监控录像什么的,而且a市郊区的派出所里,信息滞后,哪里知道城里人口失踪的案子。警察来了后,一番询问,表示后面会跟进,之后就走了。我在手术室外等了一夜,后来听医生说,病人里面穿的衣服印着精神病院等字样,而且兜里还有一个名牌,写了病人的基本情况。”
“我拿到那张染血的名牌,只有一个名字还勉强看得清,路晚香。医生说,病人受伤太严重,脑部颅骨粉碎性骨折,颅脑里大量淤血,就算能活过来,估计也是一个傻子了。我第二天还有一个项目要谈,无法耗在医院里了,就又给警察打电话。警察检查了我的车子,没有任何问题,相信人不是我撞的,这才放我走。”
“原本我以为事情这样就算过去了,谁知道三天后,医院给我打电话——那天晚上太混乱,我都忘了我给医院留了电话。医生在电话里说,人又病危了,到底还救不救,我让他们找警察去,可是警察也无法做主,那一个派出所就三个正式民警,天天一堆的事情要忙,根本无暇去顾路晚香的情况,暂时也没有找到家人。说实话,当时我是不想再管这件事了,可想着毕竟是一条人命,不救又觉得良心不安。于是,我又赶到那家医院,将我刚刚拿到手的一笔款项交了医药费,让医生立刻救人。”
“那会儿,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想着人要是救不回来,钱也没了,我的公司就可以彻底破产了。却不想,手术还没完,我突然接到电话,在a市的那个项目谈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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