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
皇上定然以为国库银子还多着吧,他最近心情又好,户部尚书定不会扫他的兴。只可惜,他久居深宫,哪里知道人心叵测。这大景啊,安生近二百年,积重难返,从上往下到处藏污纳垢,庙堂里潜伏的脓包、民间蔓延的怨气,非得开国帝王的气魄方能铲除。
而平帝,一个守成之帝,绝做不到。
不过,如今她不关心这些。既然秦家视萧家为敌,她又何须多管闲事。守好她的丈夫孩子,足矣。
四月说来就来,京城娶媳嫁女,好不热闹。萧纬不便出门,想到周韵怡耽搁许久的亲事,遂将她召进宫叙话。
说起来,周韵怡也老大不小了。要不是周家一心想着攀高枝,加上梅皇后在暗地指手画脚,她也不至于被耽搁。那是个实打实的好姑娘,总不能让她就此拖下去。
萧纬在闺中没什么密友,唯一投缘的就这位周家姑娘。她拉着周韵怡死命打听,想问出她是否有意中人,以免回头好事不成还落埋怨。没想到,周韵怡真是大方,她明白萧纬对她的好意,并未遮遮掩掩,羞红脸说出“秦隐”的名字。
原来,两人在猎苑见过后,后来在街上又遇到过一次。秦隐为了救路边小儿,摔得鼻青脸肿,样子甚是狼狈。周韵怡正好瞧见,上前递了一块帕子,秦隐认出周韵怡,羞得抱头鼠窜。周韵怡这便对他上心了。
萧纬听完又惊有喜,心下顿时有了计较。
论身份,秦隐出身废皇子府,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皇长孙,配不上周家嫡女。不过,千金难买我中意。只要周韵怡自己乐意,有她这个太子妃保媒,这桩亲事保管叫它铁板钉钉。
顾及周韵怡的颜面,萧纬将话题从亲事上移开。周韵怡说了京城新出的好几桩趣事,都是几户人家相看时闹出来的。
两人许久未见,说起话便忘了时辰,直将周韵怡留到了晚饭时。两人正用膳,秦壁从外头回来了。一看见周韵怡,秦壁猛地想起梦里听到的“韵贵妃”,瞬间跟刺猬似的,浑身上下杀气四射。周韵怡被盯得寒毛直竖,忙放下碗筷出了宫。
萧纬嫌秦壁不讲理,愣是将他说了一通。
这边京城春意正浓,可谓地利人和,可江南多地被倒春寒困住,农田无人播种,四处荒芜。百姓好不容易盼到入夏,等来的却是雨水绵绵。
暴雨在江南东道盘旋一圈,继续往西,席卷至锡城。
妙童原打算春末动身,眼下却被这恼人的雨季拖住。江南不比北方,本就多水泽,往年梅雨季节亦是滴答数月,赶上今年的怪异天气,地上就没见干过。
在锡城这一年多,田绝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好不容易将她养到痊愈。同时,田绝还在锡城多方打探,总算得到些关于土匪山的消息。
土匪山,名义上归属永州,实则是一处三不管地带。永州,在官场有“鬼见愁”之说,京中百官皆知,但凡外放到永州的官吏,那定是得罪了吏部。永州刺史这个差事,绝对是恶毒惩罚。因去了永州的官员,极少能任满三年顺利卸任。
永州不仅穷山恶水,治下更是多侗族和彩衣族等异民。那些人久居深山,在山里自给自足、自病自医,且和外边语言不通,极难治理。
而土匪山,更是被数百悍匪占为老巢,连官兵都要退避三舍。
“啪嗒啪嗒”,廊庑下的雨珠狠狠打在游廊围栏上,溅起及腰的水花。
妙童倚在窗边站了会,神色惆怅。去土匪窝寻生父本就不易,如今又下这般大的雨,怕是山路难行……只是,再难也得去。
“怎么站在这?快进里头去。”一双粗壮手臂冷不丁落到妙童腰上,且不由分说将她抱进卧室。
妙童不由自主软了腰肢,嘴角露出一对诱人梨涡。
这个大傻子一句甜言蜜语不会说,却能叫她放心。若能这般做一世寻常夫妻,滋味也不赖。只恨,天不假年。她得先夺到寿元,才能与他厮守。
两人转眼进了次间。
棉帘掀开,卧室烧着脚炉,可惜并不怎么暖。窗户留了缝,外头大风大雨的寒气,多少还是进了屋。
田绝掐住她的腰往床上扔,口中犹自絮絮叨叨:“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自己的身子你不晓得?养了多久才养好的。这会又站在窗口吹风。”
妙童背一沾床,藕臂便套到田绝脖子上,连眼睛都懒得睁。
“我冷。”她闭着眼,下巴微仰,唇角似含了蜜。
田绝替她搓了会手,无奈道:“你躺进被子里,我去加些炭火。”
“嗯嗯……”妙童尾声高扬,甜腻撒起娇,“炉子没有你暖和。”
田绝被勾得心猿意马,顺势搂着她倒到床上。又是春风一度,浓情万千。
☆、凄清永州
翌日醒来。
“你去城里找几个行脚的打听打听,看往永州的路是否顺畅?”
田绝很是失落。“你还要去永州?这种天气,你身子哪受得住?”
妙童轻瞟他一眼:“去拿朱砂和竹签。”
田绝惊问:“又要卜卦?”
他皱起眉,在屋里来回磨蹭,就不肯去取东西。自从上次从湖州逃脱,妙童便时常咳血,因此没敢再用占卜术。她也答应过,以后不再劳心费神。
妙童瞅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失笑:“去吧,放心,这次占卜不会伤身。”
就算不能窥探天机,她还有脑子。照她推测,